"当然。"张良面容上,激动之色还未完全平复,语气突然温和,"有朝一日,我们离开这里,若能到这仙山之上,就此远离世事,可好?"
"恩怨情仇,如何能了。"白凤声音低了下来,"再说,这海市蜃楼...终究是梦一场..."
"不会的。"张良握住他的手,"既然能见到,我们便是有缘人。"
一路来到小圣贤庄,晨间人少,自小径回房,"你好好养伤,答应你的事,我会记得。"张良安顿好他,并换上干净衣衫,语气带着歉疚之意,"等我回来。"
"放心。"白凤看着身上的两个牙印,眼中划过冷光,"好好做你的鱼。"
【卷二十二·锥心】
眼看张良离开,白凤往后一仰,倒在榻上。
千头万绪,在他心中闪过。蜃楼之行,不但没有弄明白,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只是稍作休息,仍然不见张良回来,他不由微微有点焦躁。走出房还没有多远,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不在。"白凤眉一皱,正想转身离开,不料面前的荀子上下打量,随即瞪他一眼,"老夫找的人是你。"
"什么事?"白凤并不为所动,荀子上次的话他还记着。
荀子立即看出他身上还带着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老夫过来。"
白凤微微沉思,扬起头跟在他身后。
荀子心事重重,而且也上了年纪,脚步自然极慢,等到他所住竹林,白凤已经极为不耐,"你可以说了。"
"唉!"荀子欲推门,却突然重重叹息了一声,"你跟着他,上了蜃楼?"
"是又如何?"白凤看他一眼,眼色一沉,"你也对那件东西感兴趣?"
"我不识得那种祸害。"荀子摆摆手,随即指着竹凳,"坐下。"
随即又瞪起眼,"信不过老夫医术?!"
竟然是要给他治伤?白凤并不认为这个老家伙会安什么好心,但还是勉强安下身来。荀子拿出药草,捣碎后命他自己敷上,随后诊了诊脉。
"你这是?!"荀子一触碰到他脉象,顿时大惊,"你的心口..."
"没事。"白凤看他神色,微微一动。
"人扎了根鱼刺,也断无舒服的道理,何况你所中暗器,正在心上?"荀子抚须冷笑一声,"依老夫看,如不及时医治,便等痛死罢。"
白凤脸色一冷,却见荀子皱纹丛生的眉间,掠过一丝隐忧。
"你受这锥心之痛有多少时日?"荀子询问白凤一声,却伸到他心口,往穴位上一按。
"你!"激痛传来,白凤唇角一抽,却硬生生忍住。
"强直易折,你这般撑着有何好处?"荀子气性也上来,早年对弟子的严厉仍未减色,"这枚是钩吻箭,暗贼狙杀之用,你为它所牵制,难以脱身。"
"那么说来...你有办法解决?"白凤盯着他,既然已经说对了..未尝完全没有希望。
"以老夫医术,若是救不得,那其他人也同样。"荀子抽出一只狭长木匣,黑漆盒面启开。"只不过,那痛楚常人难熬。"
白凤眉间一展,只要不受魍魉挟制,让他受什么苦都可以。
那匣中,并列着数根金针,依次由小而且大,凛凛闪光。
"这是?"白凤不由抬头看荀子,"你有把握,能取出它?"
"这伏羲十三针,专克暗物。老夫会尽力将它逼出心口,导出身外。"荀子拈出一枚最长的金针,"只不过,能不能成,还要看你的造化。"
"是吗?"白凤嘴角带出隐约笑意,"你现在就可以开始。"
"笑话!"荀子又开始吹须瞪眼,"你还穿着衣裳,老夫如何能下针?!"
"....."白凤被他看的心里一虚,只能咬牙扯下半幅衣襟。他从来将自己包的甚为严实,让他在生人面前解开衣物,实在是...
"老夫扎的每一针,皆在穴位之上。"荀子不忘叮嘱他,"但这伏羲十三针特异之处,在于彼此之间,相呼相应。扎入后,痛楚难当,呼号不已。"
"这一点,我会比你更清楚。"白凤见那金针逼近,阖起双眼,顿时一阵钻心疼痛穿肌而来,白皙的身前,第一枚伏羲针已然立起,金光烁烁。
"你且先忍住。"荀子说着拔出第二根,"老夫听不得太过大声的叫嚷。"
"这对我而言,只是小伤。"白凤长睫却一颤,"...你可以放心动手。"
"老夫平生阅病者无数,"荀子提针,扎入第三枚,"你尽可放心。即使叫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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