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伪装刹那问全被少年轻易描去,莫醉秋满嘴堪是苦涩,猛地勒停坐骑。
少年猝不及防,惯性使然,撞到了莫醉秋背上,他揉着撞疼的鼻子抱怨:「你怎么说停就停了!」
莫醉秋沉默许久,才涩声道:「小寒,刚才那些话你别再对任何人提起,尤其不要在我师父面前说。」
少年看不见莫醉秋脸上是何表情,听他语气苍凉,点头道:「好,我不说。」
两人顿时都安静下来,默默无言地又走出十余里路,天色全黑,四下更是只见几株稀疏老树,景物荒凉。
少年轻轻打了个呵欠,忽又闷道:「醉秋,你师父究竟为什么把你逐出师门?嗯,你如果不想说,就当我没问,呵呵……」
又来了……莫醉秋暗自皱了皱眉头,假想到就算自己此刻不愿回答,少年日后留在小筑,迟早也会从旁人口中得知真相。他在心底微叹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少年。
少年起初只是出于好奇随口一问,却越听越怒。「岂有此理!你抢血灵芝是为了给你师父治病,他倒好,前脚吃完,后脚就赶你走,居然还帮者你那个什么葛师伯来挑你的手筋。我瞧他是老糊涂了,压根不配你这么在乎他!」
「不许说我师父坏话!」莫醉秋蓦地怒吼,惊飞了树梢的两三宿鸟。
少年一窒,目露凶光,小手在莫醉秋背后举了起来,直想给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一个教训,忍了忍,终究没出手,气道:「我帮你抱不平,你还来凶我?」
莫辞秋浑不觉自己适才己在生死关前转了一圈,深呼吸,终于驱散了愠意,无声苦笑道:「小寒,有许多事,你小懂。况且我劫人财物,害得同门无辜丧生,万死也难赎其罪孽,合该被逐出师门。」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少年不满地朝他背影瞪了眼,冷笑:「莫醉秋,值得么?你为你师父做这一切,他却根本不知道你对他的心意。」
值得又如何?不值得又如何?自从爱上自己不能爱的人那一刻起,莫醉秋就小曾想过这些无谓的事情。他勒马,回过头,轻笑道:「小寒,我又不是为了让他知道才喜欢他的。」
少年似乎有些错愕,黑眸折射着云层间投落的零星儿点星光,异样的亮,凝望着莫群秋。「那即使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也乐意么?」
一抹无奈与苦泄掠过莫醉秋面庞,他黯然叹道:「我宁愿师父他一辈子都不知道我的龌龊心思,否则,我哪还有脸出现在他而前。」
少年仍仰头看着他,黑幽幽的目光变得复杂深造,倏忽笑了笑:「醉秋,你不用怕,谁敢骂你龌龊,我第一个不饶他!」
莫醉秋纵使满腹惆怅,见这相识不久的少年如此袒护他,心头忍不住发暖,道:「小寒,谢谢你。」
「谢什么!你帮过我,也算是我的朋友,我当然要为你撑腰,不会让你给人欺负了。」少年口气奇大,下一刻掩住嘴,连打几个呵欠,小脸上倦意浓浓。
莫醉秋想起少年伤势未愈,强撑着赶了半夜的路,只怕已体力难支,便想在附近找个避风的所在休息,等天亮了再走。
少年却满不在乎地道:「你尽管赶路就是,不用管我。」
「我怕你休息不够,伤势会加重。」
莫醉秋忧心忡忡,少年反而嘻嘻一笑:「醉秋,你又开始婆妈了。我的伤自己心里有数,叫你走就走。你再磨蹭,小心被祭神峰的人抢先一步赶到断剑小筑,你师父可就危险了。」
他最后一句话聚然有用,莫醉秋点头,不再耽搁,扬鞭纵马飞驰。
疾行间,少年两只小手原本抓着鞍背,如今伸过来环抱住莫醉秋的腰肢,整个人也似乎难熬困倦,靠在了莫醉秋的背上。
莫醉秋以为少年已经睡着,便悄然放缓马匹的速度,免得太过颠簸,却听背后少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开了口:「醉秋,你怕马跑得太快害我睡不着觉?呵,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小鬼受了伤,怎么还如此好精神……莫醉秋干咳一声,道:「小寒,你别再多话了,快点睡。」
少年笑一笑,果然不再出声。
没多久,莫醉秋在单调的马蹄声外听到了来自身后的轻微鼻息。少年的呼吸,隔着莫醉秋的衣衫喷到他背上,痒痒的。
莫醉秋生怕少年坠马,反手一勾,将少年带到身前。他动作极为轻柔,少年却立刻从睡梦中醒来,眼珠微转了转,随即又阖目,安安稳稳地倚在莫醉秋胸前,继续梦周公去了。
他一张清秀小脸浸润在寥落星光里,笼上层柔柔的光晕,宛如白瓷一般,眼睫在鼻侧落下两道阴影,随着平缓的呼吸轻颤着……没了醒时的慧黠机敏和暴躁脾性,乖巧之极。
不自知的微笑,就在莫醉秋嘴角缓慢扩散,他爱怜地拉过少年身上的披风,裹住少年,一央马肚,冲向前方浓密夜色。
第六章
江南,烟雨润物,桃红柳绿,春色鲜浓如画。
莫醉秋与少年一连多日披星戴月,兼程赶蹄,这日晌午时分,两人终于抵达断剑小筑前的最后一个城镇。
少年接连服了数帖汤药后,伤势已经几近痊愈,莫醉秋却因多天鞍马劳顿,略觉有些体力不支,便找了家客栈稍作休憩。
两人随意用过饭菜,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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