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之中,因这一道圣旨而变了天。
邢夫人见王夫人趾高气扬而去,偃旗息鼓而归,心中暗暗称愿,却还假模假样地安慰她:“雷霆雨露均是君恩,陛下还赐了贾嫔佛经,怜她大兄弟早夭,又当成件事特地来宣了一回旨,好生安慰,可见心里是有咱们姑娘的。说不定是怕她亲人新丧,兆头不好才没有封赐。且待下次再瞧罢。”
戴权去后,王夫人不必再苦苦忍耐,眼泪一刻也没断过。这会子再被邢夫人一招,登时以帕掩面大哭起来:“哪儿有什么下次!她今年整岁数都二十了,再过两年眼见着宫里又要再选秀,年轻鲜嫩的美人儿一去,她哪儿还有指望!这几年我填了多少私房给她上下打点,就换来这么个结果!前儿还捎信来家说今次必能成事,结果却是白兴头一场!”
正哭诉不休,周瑞家的兴冲冲进来——也是她邀功心切,没留意廊下丫鬟们皆是神色不对。一进屋便讨好地说道:“太太,因怕赶不及怠慢了公公们,我自作主张,先往味珍楼订了两桌燕窝席,一共四十八两银子。还请您给个牌子,我去支了钱,好打发酒楼的人。”
话音未落,周瑞家的便觉脸上一烫,淋淋漓漓泼了一头一脸的茶水。
她愣愣的还没回过神来,便见王夫人伸着手指,如仇人般破口大骂:“都是你这老婆子做的怪!为了几个赏钱日日奉承讨我欢心,逗得我一时昏头,还带累了老太太和老爷白白作兴了一日。你还敢来要银子!我这就卖了你变银子!”
说着便一迭声地喊人牙子过来,咬牙扬言要将周瑞家的远远发卖。
贾珍尤氏心知她是下不来台,找借口迁怒,想混瞒过去。便也顺势卖她人情,好说歹说,做张做致,好容易劝得王夫人收了这话儿。
这么一闹,果然贾母、贾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恹恹地让众人散了。
看了一回贾府几位主子的变脸大戏,贾蔷心情甚好。出了荣禧堂,见周家的女儿远远站在院外,一脸着急,想是晓得了她娘触了王夫人的霉头,才急急赶来。
贾蔷看着她,忽然想起一事,便随手指了个扫地的小丫鬟,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让她去捎话儿。
周家女儿方才在家歇着,忽听说王夫人竟要卖了母亲,顿时唬得魂飞魄散,连忙赶了过来。又不敢乱闯老太太的院子,正急得直跺脚,忽然有个才留头的小丫鬟跑了过来:“周大姐,周妈妈无碍呢。原是二夫人因大姑娘未能得封贵妃,一时心里不快,说了周妈妈几句。其实原本只是小事,夫人不过迁怒泄火罢了。现儿经人一劝,已回转过来了。只白累得周妈妈生受了一场。”
得了准话儿,周家女儿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摸出个钱袋谢了那丫头。
只是待丫头走后,她脸上却显出几分愤愤:“是主子又怎么着,凡事总得讲个理字。你姑娘没当上贵妃是她没能耐,伺候不好皇上,与我娘有什么相干?伺候了你这么些年,竟险些落个迁怒发卖的下场,真真教人心寒!”
她虽是满心怨气,却也不敢在贾府大声,嘀咕了几句便一脚深一脚浅,绷着张脸自个儿家去了。
不远处,贾蔷凭借过人的耳力,将她愤愤不平的数落听在耳中,笑而不语。
周瑞招了个卖古董帮闲衬的女婿冷子兴,为了捡漏,平日里总爱打听各家琐事,好及早晓得哪家官员要迁任,箱笼太多要处理东西,又或是哪家败落了要变卖家产,诸如此类的消息,以便争得先机。但凡京里稍有声名的人家,他都门儿清。
有这么一个丈夫,周家女儿也甚好打听东家长西家短。且她不但爱听,还爱说,仨瓜俩枣,茄子土豆,都能同人嚼上一整天舌。听了那丫头明里宽慰暗里挑拨的话儿,觉得她娘受了天大委屈,还怕不逢人诉苦?届时王夫人自以为是又好梦落空之事,一定会传为笑柄。
一念及此,贾蔷笑得更加愉悦。他不是那种爱同内宅妇人为了针头线脑勾心斗角的卑琐人,但现成的机会放在这里,又只是一句话的事儿,若是不利用起来,岂不负了他经商的好手段?
见贾珍正小声叮咛尤氏继续安慰王夫人,贾琏不情不愿地跟邢夫人回去,其他人又皆是垂头丧气,根本无人注意到自己。贾蔷也不理论,自个儿离了府,打算慢慢走回去。
不承想,刚转出巷口,便见升叔骑了头毛驴得得儿颠过来,颔下几缕胡须随势飘扬。
贾蔷看得好笑,迎上去问道:“升叔有急事找我?怎么不坐车轿?”
“等不到轿子,我就借了隔壁酒馆驮菜的毛驴过来了。”人逢喜事,升叔一把老骨头格外轻盈地从驴身上蹦下来:“爷,托万岁爷和周贵妃的福,货已卖了一半!”
☆、第27章 二十六能量
“爷,托万岁爷和周贵妃的福,货已卖了一半!”
不等贾蔷开口,升叔继续兴奋地说道:“今日宫里公公们往各家去传晋封的旨意,并陛下赏赐。听说周贵妃家给得最多,足有整整一车呢!且传旨的公公还特别交待,说周贵妃打小喜欢暹罗的物件,入宫时只略带了两件心爱的。现儿皇上疼惜周贵妃,特命周家将娘娘昔日喜爱的玩物打点妥当,送入宫中,还另分派了公公去采买新的。皇上口谕,周家哪儿敢怠慢。打听得咱们的店子专卖暹罗货,马上就奔了过来,张口便要走了一半,又订下另一半,说是准备给采买的公公备下,送份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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