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赋微笑道:“得皎儿惦记,在下荣幸之至。在下的腿脚许久之前便已痊愈,如今在建业顶替在下的,却是虞先生。”
“你们……你们……”事态的发展屡屡出乎夏皎的意料:“我一直防着你,怎料却是百密一疏……”
“若非皎儿屡屡对在下不利,在下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唐赋,你倒是有几分眼色的。当年我做得如此周密,却惟独被你看出了端倪,还派人上青城山报信……若非我与诗儿亲近,将信换去,只怕……哼!”
“皎儿却也了不得,说来也是天意。在下屡次拜访龙师大人未果,只得留下‘当心擅舞之人’的密信。谁想却偏偏为珑儿失手毁去了关键字。”
“若非你屡屡坏我好事,我念在昔日交情,也不会对你下手。”夏皎冷笑道:“我多次警告于你,甚至苦心用药,让你远离纷争,谁想你仍是不领情。”
唐赋摇了摇头:“皎儿,你收手罢。你这般执迷不悟,一次又一次地利用诗儿对你的仰慕与信任,难道不觉对不住她么?”
提起唐诗,夏皎面上有片刻的恍惚,眼中迷茫与愧疚一闪而没,随即道:“她如何,又与我何干?”
唐赋叹道:“诗儿对你的心意,你当真不明白?她早已知道了你的野心,却因为爱你,始终假做不知,甚至故意为你所利用……你难道丝毫不为所动么?”
夏皎失声道:“她——”随即咬了咬牙:“我没有义务要接受她的心意。我自有我喜欢的人,哪里还顾得了旁人。”
“你当真……对我半点感觉也没有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尘埃落定
一个凄楚的声音钻入耳中,夏皎心中一颤,缓缓回头,却见一道红影手持长剑,将上前来拦她的叛军一一斩杀。她凄凉的目光与她遥遥相触,夏皎只觉心口一疼,慌忙别过头去,不敢与她对视:“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最后的了断。”剑光凄寒,红影耀目,唐诗所过之处,叛军纷纷倒地。在她身后,一名女子怀抱七弦琴,一步一步跟进了人丛之中,向战团中心的苏合走去。
当!
夏皎举剑挡下苏合敌我不分、迎头斩下的一刀。
抱琴女子淡淡看了苏合一眼,将琴放在地上,跪坐下来,十指按弦。清雅的琴声自指下衍生,一声一声,平和中正,仿佛能消弭世间的一切冲突与苦难。
琴声方一入耳,众人心中皆是一颤。苏合更是皱紧了眉头,眼中时而清明,时而迷茫。
夏皎面色一变,纤指急急拨弄琴弦,铿锵之乐与平和之乐彼此对峙,争斗之时,噪声大作,令人掩耳。然而夏皎琴声虽然尖锐霸道,却始终压不住那一缕一缕宁和琴声。女子的琴音仿佛一叶扁舟,在狂风巨浪之中上下摇曳,却始终坚持不倒。
比之夏皎面上愈发狰狞急切的神色,女子则显得淡然平静,指尖挑转之下,手中琴弦便仿佛有了灵魂,欢乐地弹跳着。渐渐地,夏皎的琴音乱了,时而狂躁,时而尖锐,终于铮地一声,琴弦崩断,夏皎身子晃了晃,口鼻嘴角溢出鲜血来。
苏合身躯猛震一下,眼中渐渐有了焦距。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奏琴女子,当即大喜:“云儿,你怎地会在此处?咦?这是哪里,我……”
“云姐姐琴艺高超,我自命学得精了,却终究难以超越……”夏皎任鲜血滴落在琴弦之上,四下散开,也不抹拭:“你出现在此,自然也是要背叛于我了?”
乐云沉默片刻,不点而红的唇微启,竟出声道:“你我情同姐妹,我此来,不过是解我夫君之祸,并无针对你的意思。”声音轻柔动听,不自觉地便能令人迷醉其中。
苏合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道:“云、云儿,你、你会说话?!”
见夏皎面色微变,唐诗凄然道:“当年云姐姐撞破了你的野心,为了让你放心,便立誓从此不再发一语。谁知你对她仍不放心,竟下药药哑了她。若非虞先生医术高超,云姐姐这一辈子都不能说话了。”
夏皎轻哼一声:“如今看来,当初却也没有做错。”
“若非你一再逼迫云姐姐控制苏将军,她又怎会如此?”
“苏将军?不过是个莽夫罢了,你竟为他背叛于我?”
乐云摇头道:“多年夫妻,他待我如此,我又岂能无情。夫君一家忠君报国,今日若因你琴声而陷,做了那不忠不义之事,他日九泉之下,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要我如此害他,我做不到。”
“云儿!”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苏合仍是激动莫名。
“……原来如此,你屡屡借口夫妻不和返回紫月楼,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夏皎冷笑道:“不知所谓!”
“乐云不过是做我应做之事罢了。”乐云淡淡地应道。
夏皎咬着牙,有些失态地向唐诗吼道:“你又是来做什么的?杀我?!”
唐诗摇了摇头:“皎儿姐姐,你收手罢。”
“笑话!我的人已控制了整座长安,你们以为你们能阻得了我?”夏皎恨声道:“这个天下是我的,司徒毓也一定会是!”
“哼,可笑。”
一个冰冷的声音穿过皇天台前的广场,不高,却又像是在每个人耳旁响起,令人不寒而栗。
夏皎脸色大变之时,司徒毓却娇躯一颤,整个人上前一步,握住了阑干。
轰隆的马蹄声自远而近,震天的响动仿佛要将这一片纷乱踏破。众人定睛看时,却见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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