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曦一边盯着刘敬文,一边担心南宫煊,紧张得不得了。
在李云恪最后拍的那一巴掌的帮助下,南宫煊闷在胸口的气息总算重新开始流动。他很想狠狠喘上几口气,很想靠在什么上头歇息一会儿,可一想到刘敬文还站在面前,他便不允许自己稍有放松。
自己狼狈的模样,他已见得太多了,不能再让他多看到一丝一毫。
南宫煊小心地换着闷在胸口多时的气息,可还是被涌入的气流呛了一下,轻轻咳了几声。
李云恪的手还停在他背上,便帮他顺了顺,“庄主,怎么了?”
“没什么,故人相见,难免激动。”南宫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些,对刘敬文道,“刘教主,别来无恙么?”
刘敬文笑得更深了些,“与你相见之前,怎敢抱恙?”
这人可真没意思,弄出了派人攻打紫暝教赶南宫煊下山与半路截杀两件事之后,还能没事人一般在这里字字句句彰显亲密,以为那些事都已经久远得被所有人遗忘了么?
李云恪挂心南宫煊的情况,稍稍表现出了一点不耐来,道:“刘教主,我们远来是客,不好让我们就这么一直站着吧?”
刘敬文的视线又在南宫煊脸上停留半晌,这才让出路来,“贵客驾临,不敢怠慢,诸位请随我来。”
南宫煊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儿才跟着他向前走去。
紫暝教换了几年教主后又换了回来,两次的动静都闹得不小,全江湖都在议论纷纷。
刘敬文是上任教主亲自指定的继任人,他做教主的时候又喜欢广交好友,各门各派中人喜欢他的自然比喜欢南宫煊的多。
因此南宫煊一出现在这里,便有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不用猜也知道没一句好听的话。
在这群人或鄙夷或淡漠的眼神中,落雁门主吴衍走了过来。
“吴门主。”南宫煊不冷不热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吴衍没他年纪大,个子也不高,长了一张刚正不阿的清官脸。他端详南宫煊一番,点头道:“南宫兄,我们有十年未见了吧?”
南宫煊没心情和谁寒暄,只是点了下头,却不接着往下说。
吴衍也不自讨没趣,问身后弟子道:“还能不能多腾出一处坐席来了?”
弟子看了一圈早已摆好的坐席,回道:“门主,若实在要多加一处,那就只能挤在那边角上……”
吴衍和刘敬文交换了一个眼神,吩咐弟子道:“怎好让客人去挤?而且还有王爷在此,万万不可委屈了人家。你去叫我们落雁门的弟子撤了,宴请别人不需要给我们自己留那么大地方,剩一个给我就好了。”
那岂不是将主家席让给了他们?弟子满脸不愿意,最后还是在吴衍的坚持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传令了。
南宫煊倒是不和他客气,道:“多谢吴门主了。”
此时距离申时尚有小半个时辰,外边闲聊的都是各门派的弟子,许多掌门人都还没有出现。
李云恪放眼环视一大圈,最后对康辉点了下头。
康辉看向秦少商秦少君与项铎,几人又向庄子里的人示意,庄子里来的人很快在四个幽骑身后站开,将俞方行等人隔在了最后头。
李云恪这才扶着南宫煊坐在吴衍给安排好的位置上,在前头桌子的遮挡下握住了他的手。
南宫煊的手动了一下,却没直接抽出来,回头看了看,见幽骑守在最前,这才微微放下了悬着的心,道:“你适才在找什么?”
“之前不是告诉你,我的师父遍地都是么,看看今日来了几个。不过还都没现身,要等宴席开始再看了。我见长青派有人来了,想必老头应该也到了吧。”李云恪握着他冰凉得不像话的手,声音放柔了许多,道,“阿煊……煊儿,你还好么?”
南宫煊长眉一弹,侧头看着他,“你唤我什么?”
李云恪道:“煊儿。”
“……”南宫煊觉得有些别扭,“为什么改了?”
李云恪透过掌心将真气递过去一些,希望能帮他让血液顺畅地流通起来,暖起他的手,“因为我发现自己不是唯一一个唤你‘阿煊’的。”
南宫煊好笑地摇了下头,手上心里同时温暖起来,“自我十岁那年爹娘相继病逝后,便再没有人这样唤过我了,连老教主也不曾。”
李云恪认真道:“我会替你父母好好疼你,并且不会早早离你而去。”
南宫煊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手指弯曲,回握住了他的手,嘴角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若不是此间人多,李云恪定然已经将南宫煊揉进怀里好好亲上一阵了。与他对望了片刻,见他背脊挺得笔直,李云恪问道:“坐着会难受么?窝得慌?”
半个月前守在李云恪床前时也是这样坐着,彼时觉得还好,今日确实没那么舒服了。肚子一天一天变大,带来的麻烦着实不少,南宫煊不自觉地抬手摸了一下,道:“还好,感觉不大。反正我们也不会坐很久,还有要事要办呢。”
李云恪察觉他这只手被自己焐热了,又换到另一边去坐着,继续帮他焐那只手,“没瞒着我吧?”
“没有。”南宫煊向后看去,见俞方行正踮着脚朝这边瞧,每次想过来都被李云恪的人挡了,已是有些生气的样子。他将手从李云恪手中抽回,下颌往那边指了一下,“好了,别总把他们挤到外头去,方行要怀疑了。”
李云恪哼了一声道:“他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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