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恪的笑凝在脸上。
“谁是坏人?”南宫煊塞了个小肉包子到南宫信手里,“乖乖吃饭,不许再闹了。”
南宫信对着李云恪举起了手上包子,“坏人出去!”
南宫煊美目一横,厉色道:“信儿,我要生气了!”
小家伙一哆嗦,委屈地看过来,却在触到他视线的同时低下头去,捧着小包子咬了一口,嗫嚅道:“不会浪费粮食的……”
南宫煊哭笑不得,拼命给李云恪使眼色——棒子我已经打完了,你还不过去给甜枣?
李云恪想去,又怕会让儿子更不开心,连饭都吃不好。磨蹭了好一会儿,他才在南宫煊催促的目光下靠了过去。
南宫信警惕地抬头瞪向他,本想把人吓走,可因为适才被凶,眼中水汪汪的,气势大减。
李云恪看到他那对亮晶晶的大眼睛里蓄着的泪水,心先颤了一下,继而愧疚再次浮上来,感觉自己简直没有颜面去面对那双虽然盛满怒意却依然清澈的眼。
小家伙扭了两下,往桌前蹭了蹭,低头继续啃肉包子,余光却一直扫着他,以防他靠近。
“信儿,”李云恪隔着段距离坐在他左手边,舀了一勺肉粥吹凉了些递过去,“别光吃那个,当心噎着,来喝一口粥。”
南宫信拧着身子背对他,“不要!”
“信儿。”南宫煊声音低沉,暗含警告。
小家伙抽抽鼻子,眼泪越聚越多,“爹……”
李云恪顿时心生不忍,“还是算了吧,煊儿你陪他……”
“信儿,你再这样,我可真要生气了。”南宫煊放下碗筷,居高临下看着他。
眼泪啪嗒啪嗒落下,南宫信却咬着嘴唇没哭出声,一个人默默想了一阵,又偷瞄了南宫煊一眼,最后不情不愿地转回身子,吃下了李云恪喂来的粥。
南宫煊神情缓下来,“信儿真乖,爹很喜欢。你看父王待你还是一样那么好对不对,不哭了啊。”
小家伙哽咽道:“那爹不要生信儿的气。”
“只要你听话,爹怎么会生你的气?”南宫煊为他抹去眼泪,朝李云恪那边抬了抬下颌,“你父王还等着,你唤他一声。”
南宫信绷着一张小脸,却又不说话了。
“这样就好,慢慢来。”李云恪试着靠近了些,一勺接着一勺喂儿子吃了大半碗肉粥,心里又暖又疼。
第173章 驾崩
雨断断续续一直下,天总是不见晴。
南宫煊精力愈发不济,由李云恪扶着在房中走几圈便气喘吁吁;硕大的腹部坠在腰间,害他坐不住躺不下,睡时若不把上身垫得老高,他根本难以成眠。
最近两天夜里抽筋盗汗的情况更严重了,他又频频想要起身解手,一宿少说也要醒来三四次,折腾得无比憔悴。
怀胎之人本就心气浮躁,容易动怒,夜里睡不好难免就爱发脾气。怨这怨那的时候也没觉如何,可隔日看着李云恪那张带着倦意却仍然含笑的脸,南宫煊便后悔不已。
“胃疼不疼?要不要再喝点水?”李云恪坐在床边,将南宫煊身上盖着的薄被往上拽了拽——早上吃进去的东西他又吐出来了,窗子开着放味道,天气热归热,可外头在下雨,李云恪担心他着凉。
南宫煊把手从被子下头拿出来,“不疼,不喝。别盖那么严,我热得难受。”
“那要……”
“我什么都不要,你别忙了,坐下歇歇。”南宫煊侧头看了眼呆立在床前的南宫信,朝他伸出手去,“信儿过来,坐到你父王身边。”
李云恪起身,将小家伙抱到床上。
南宫信把小手塞进南宫煊掌中,看了看李云恪,还是没有对他讲话。
李云恪却已经很知足了,不敢一次期望太多。
那日喂粥之后,南宫信与他之间的关系改善了不少,至少小家伙不会一见了他就又哭又喊或是吵着让他离开了。他把握机会,每天照看南宫煊之余,想尽了办法讨好儿子,努力了十来日,才算成功让小家伙不再反感自己的靠近和触碰了。
“爹不要生病。”南宫信左手抓着南宫煊的小指,右手在他大腹上摸摸,好看的小脸都失了光彩。
南宫煊晃晃他的手,“爹没有生病,只是累了。”
南宫信泫然欲泣,“那快点好。”
“等妹妹生出来爹就好了。”南宫煊眉头皱了一下,“信儿很快就要做哥哥了,开不开心?你开心,爹就不难受了。”
李云恪见他手抵在腰侧,知他是腰又疼了,忙单膝跪在床边,隔着小家伙俯身帮他按捏。
南宫煊瞧出他很是照顾儿子的情绪,不敢靠太近才用了这个姿势,道:“当然,你们父子要是能好好相处的话,我好得就更快了。”
南宫信眨眨眼,表示自己没听懂。
李云恪笑道:“你别逼他太紧,若不是他孝顺你,才不会理我如何。信儿已经很懂事了,我们仗着他懂事便欺负他,岂不过分?”
南宫煊哼了一声,“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是我不好,都是我。”李云恪一脸真诚。
南宫煊嘴上说“谁稀罕你认错”,心里却喜欢。他也觉得奇怪,这哄人的话已不知听了几百遍了,怎么每次听到,还是那么受用?
李云恪如何能不明白他的心思?也不点破,只是看着他笑,眼底柔情似水。
两人无声传递着情愫,渐而忘我,直到南宫信实在看爹爹腰间多出来的那只手不顺眼,抗议道:“不要再摸我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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