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语茗讷讷。
“好像更喜欢你了。”路雨菲却笑起来,阳光灿烂,不忘替自己洗白,“我戴了耳钉只是吓吓人而已。你别见怪,我可是超喜欢言十三的……”
路雨菲说着,不怕死地再次挽住路语茗的胳膊,把他往屋里带,留下路爸路妈和楚修宁发愣,似乎对路语茗分分钟驯服了路雨菲有些震惊。
最后路爸咳了咳:“修宁,今天留下来吃晚饭,刚好陪我下会儿棋。”
楚修宁欣然领命,想了想又问:“阿姨,新年的腊肉还有吗?我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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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雨菲今年二十二,已经是t大物理系的在读研究生,摘了耳钉之后清爽又活泼。路语茗悬着一颗心终于放下——妹妹没跑偏。
路雨菲陪着路语茗说话,可惜没一会儿,路妈在外一声吼,着路雨菲去买佐料。路雨菲哼了哼,回头对路语茗说:“外面热我去就好。你随意坐坐,要是觉得无聊就去玩电脑。我等会儿回来哈!”
体贴又周到。
屋里剩下了路语茗一个人,他站起来,走了出去。
老屋和多年前一样。堂屋、南北厢房,连书房毛笔摆放的位置都不曾变化。一路走过去,往事泉水般涌出来,他走到了自己从前的房间。门开着,路语茗走了进去。
房间内陈设整齐,似乎有人住了,不凌乱也不十分整齐,旅行包靠在门后。床铺都是夏天的样子,凉席、电扇,还有散乱放着漫画书。只有书桌上的电脑和音响是新的。
他在书桌边坐下,窗外的月季刚好露出一点点花瓣,左手边老式台历,早就翻过被撵出去的日子,停在今天的日期上。
为什么被赶出去?唱歌?不全是。自己的父母很放得开的,从来没逼他学过什么,十五岁自己要出去唱歌,也没有阻拦。唱歌的前两年一切都好,可渐渐地接触的圈子广了,看到的事情多了,某天突然开窍发现自己不喜欢异性。
回家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说了。路爸路妈很震惊,理所当然地认为路语茗是在外学坏了。于是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父子俩大吵一架,他就被撵了出去。
路家人的脾气都是又臭又硬,他倔着不回去,家里人也不来。
路爸当时放话:“有种死在外面,别回来。”
一语成谶。
他们连最后都没带自己回t市,而是把他安葬在了s市。心里有怨吗?有的。越爱他们越想不明白,怨怼反而会加深。可回来之后突然发现,似乎也没那么恨,甚至开始后悔当年没有好好解释。
路语茗陷在回忆里,时光回溯,太多的如果没法去实现。耳边蓦然一声轻呼:“哥哥?”
路语茗转过头,看到路雨菲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个甜筒,看着路语茗发怔。
转而,路雨菲低头:“对不起,我又认错人啦。”
“又?”路语茗站了起来。
“哦哦,”路雨菲恢复正常,笑了笑,“刚才你捏我脸,我就差点当你是我哥了,亲的那个。他从前嫌我吵了,就那样。”
路雨菲聊起去世的哥哥没有一点避讳:“这里是他从前的屋子,一直空着的。”
“我还以为有别人住了。”路语茗诧异,屋里的陈设半新不旧,“这里并不像闲置的样子。”
路雨菲把一个甜筒塞给路语茗,自己在门坎上坐下,耸了耸肩:“我爸每天来这儿坐禅,看看我哥喜欢的漫画,听听我哥唱过的歌什么的,自然不算闲置。”
路语茗在路雨菲身边坐下,拿着甜筒,愣愣的。
路雨菲不介意和他分享家事:“别看我爸整天板着脸,其实内心还是很柔软的。我哥,亲的那个,从前和他吵架离家出走了。我爸一怒,让他别回来了。后来我哥过年都不回来了,我爸每次过节过年脸都是青的,还死倔说不回来拉到。严禁全家人不给去找他。啧啧,傲娇。”
听到“傲娇”点评,路语茗莫名乐了。
路雨菲看他乐,拍他:“乐什么,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让你乐的!”
“那你干嘛说?”
路雨菲深沉:“我哥后来真的没回来,我爸心里不好受啊。我跟你说这些,是觉得你跟我哥挺像的,不如去和我爸聊聊天?说不定他心里好受点。”
“会吗?”路语茗质疑,又问,“你呢?”
“我?我当年没少和我妈去偷看他的演唱会,遗憾难过自然有,但没我家老爹程度深啊。”路雨菲极其汉子地撸起袖子,“废什么话,快去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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