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小孩迎面冲他跑来,有男有女,大的十二三岁,小的八九岁,他们想必玩了很久,脸上都有成团的红晕,兴奋得眼眸晶亮。两个男孩跑在最前面,后面的人追着他们跑,又笑又叫,叽叽喳喳喊着听不懂的话。
“喂喂!”黄少天叫道。
小孩们跟没听见一样,依旧跑自己的,黄少天只好张手一拦,堵住了路。
他爱说话,其实却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爱热闹,不讨厌小孩,但要说哄小孩的经验,也只有带他们玩电子游戏比较习惯。如何与小孩打交道,黄少天心底真没概念,但人铁定是要拦下的。
咚!
一个小女孩让也不让,一头撞在他胸口,继而又有一个孩子撞上来,黄少天吓了一跳。这这……这也太拼了,他又没惹着他们,值得和推boss一样前仆后继冲锋吗?还是说他在不自知下成了叶修那样的脸t?
两个孩子撞得黄少天向后跌了一步,自己也反弹回去,坐在了地上,一个当即抹起了眼泪。黄少天一个头两个大,试探性地走过去,蹲下将手放在那个孩子肩上。
“不好意思啊,没撞疼吧?你看看,是你先来撞我的,你说你何必呢,我这么大一个人你能撞得动?撞疼了也不亏,你还哭,哎你别哭啊,我不说了,算我错还不行吗?是男子汉就别掉金豆子,我跟你讲……”黄少天滔滔不绝,拍着这男孩的肩。
那孩子奇怪地看向自己的肩膀,缩了缩躲开,又拿手去摸,当真的碰到黄少天的手时,他大叫一声,也不哭了,跳起来没命地跑出几步,又猛然回身,指着队伍中间的一个女孩大喊起来。
黄少天眉头拧起,这些孩子说的应该是哪里的方言,他一句也听不懂。那孩子叽里哇啦一串喊完,孩子们登时四散,从那个女孩身边跑开,隔得远远的瞪她。有一个居然还举起了一根木棍,威胁地挥了几下。
那女孩头上包着一条青色手帕状的布,乌黑的辫子垂在脑后,她的个子在这群孩子中算高的,背影纤细。黄少天也看不出她有多大,说十四五岁吧,五官嫌稚嫩了些,说十一二岁吧,忽然被同伴含着敌意围在中间,她也太镇定了,小嘴微翘,竟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下意识挡在两方中间,可无论哪一方,都对他的出现视若无睹。
女孩张口说了几句话,双手摊了摊,歪着头很无奈的样子。其余孩子敌意渐消,木棍放下,很快又嬉闹在一起,但没有人往那个女孩身边站,她稍凑近一些,几乎每个孩子都会后退。
孩子们玩起了不知名的游戏,明明累到气喘吁吁,他们的精力却像是无穷无尽一般,手拉手连成了一个大圆,在绿野里慢慢地转圈。女孩走到大圆旁边,左右扭头打量,似乎想找个空隙加入进去,然而这是一个闭合的圆,每两个孩子的手都拉得紧紧的。
一些孩子从眼角偷偷地看着她,手却握得更紧了。大圆旋转着,欢笑声仿佛故意,一阵比一阵更大。
女孩一个人默默站在圆圈之外。
黄少天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在这群孩子眼里,他是不存在的。至少他们看不见他,听不见他。
他们的衣服式样都很古怪,除非上台表演节目,就是在偏远农村里,黄少天也没见哪家小孩穿成这样。衣裤的底色或蓝或青,都不怎么鲜亮,瞧质地也不像是好料子,还蹭得一身灰,袖口、领口、襟边和裤脚却滚着一寸两寸宽的花边,有的孩子衣衫下摆上还有一束一束的毛穗,手腕上套着银镯。那个女孩的穿着大体相同,但黄少天注意到,她的衣领和衣边缀有一圈白毛,是别的孩子没有的。
这是哪个少数民族的装束?黄少天拼命想着,又飞快摇了摇头,他不能再想下去了。与其在一群小孩子这边浪费时间,不如到烟柱升起的地方看看,或许会有新的线索。
还有一个实在不想承认的原因:他饿了。而且饿惨了。
接连几天每天只吃一顿,份量还不够,黄少天觉得现在把他们十二个扔进食堂,即使蓝雨食堂也难逃蝗虫过境一扫光的下场。
他继续往烟柱方向走,这里一看就不是旅游区,没路也没标识,黄少天在近腰高的草丛里走得很不轻松,眼看再往前就要上山翻山了,他一只脚迈出,却颤巍巍地停在空中。
停下!回去!不能再往前了!
黄少天站着,浑身汗落如雨,脚上像拴着千斤重的铁球,要拉着他往下坠,直觉却一下下重击着心脏,发出灭顶的警告:不能坠,坠下就是悬崖!
他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论路程,他最多走出了几百米,路再不好走,也没有累到神志不清的可能;论道理,这风鸣林吼,虫声人语都十分真实,那他不论走多远,也该能看到真实的景色才对。
黄少天使劲甩了下头,咬破舌尖,心却向下一沉。
不是错觉,眼中的情景真的在逐渐模糊,似宣纸上洇湿的墨迹,耳边的声音也逐渐朦胧,连疼痛都变得迟钝。他伸手拽了根草茎,实实在在的一根草捏在手里,触感却钝化虚化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幕天席地笼下,将他与世界隔离开来,他像是正走进一张照片里!
再不止步,镜头就会定格,他将被活生生凝固封存,成为一纸剪影。
黄少天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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