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算算已有些日子,进了襄州境了。
虽然没什么崇山峻岭,峭壁天阶,可是路途遥远,荒野外总有草木茂盛的地方,甚至掩着了官道。
展昭勒马,车车马马一齐停住。
颜查散也撩了帘子出来看——怪哉怪哉,襄阳王不是两个月前刚打这条道回的封地么,去年冬天也该是沿着这路进京的才对。王爷那八爪金龙的车子打这么一跑,不得叫旧年的草茬子拉住了龙角?他手下就没把这遮了道的杂草割一割?就算不是真心实意要勤快,也不敢这么不恭敬吧?除非他们襄阳一派的,进京离京另有途径。
至少不是这样一条多了许多杂草——和许多刺客的路。
颜查散看着草堆中静悄悄冒出来的人,一个个劲装短打,黑布裹面,手里头捏着的也有□□短棒,也有弓箭钢镖。这些人,总有十几二十个,三成盯着自己,七成盯着展昭。颜查散镇定一下,看看展昭:扛得过去否?
展昭忽然笑了。
这么多天,颜查散还是头回见着这位四品带刀护卫露出这么冷峻的笑容。
没来得及看第二眼,颜查散只觉眼前一花,红影一闪,他肩膀上被大力一推,就跌回了车厢里,身上还砸着新任管家雨墨。车厢巨震了两下,主仆两个好容易爬起来坐稳,外头丁丁当当的打杀声已经乱作一团,车前车后到处都是,偶尔也有“夺夺”的暗器打在车身上的声音,总算不多。杀手也是有脑子的,躲在车里的人又看不见方位、又难透了车板致命,何苦费力急着杀他呢?只要把这个御猫展昭和一干兵士都解决了,剩下个书生和个半大孩子,还不是横劈竖砍怎么方便怎么来?
车外传来的,除了刀剑相撞的脆响,还有汉子发狠的啸声,也有濒死不甘的怒吼。颜查散不知道哪边还剩几个人,忽然他听着一个闷哼竟有几分像展护卫,不知怎地,这会他脑子里竟然写起诗来。除了天边的红霞,就是金晃晃的落日。
“少爷!展护卫教咱们先抽空子跑呢!”雨墨情急也忘了这个已经变老爷了,只是团团转,“要怎么个跑法?我不会赶车啊,老王他……”
啊?跑?正这时,颜查散听到窗外展昭沉声对他说:“你们不跑,我就只有死战了。”
怎么跑?咬牙给马抽一鞭子就冲出去!
也许是展护卫太厉害,居然被这半吊子车夫雨墨驾车跑掉了。喊杀声远了远了,渐渐听不见了,颜查散在车里咬牙握拳。
这么跑一程,前方村落是哪里人家?展昭要多久能脱身来寻得他二人?或者,他能否……头顶上一只老鸹子飞过,颜查散甩甩脑袋,想什么呢。襄州地界,他二人也不敢进村,就这么绕了路在野郊寻背风地方啃干粮不提。
且说夕阳西下,蒋平被他家白五弟拉着吵嚷了一番,先头是装的,再后来白玉堂是真生气——楼小冲那么要紧,他几次三番说了要盯紧的,怎么就能弄丢了呢!可是再生气也没法子,事已至此,做一点算一点,先悄悄溜去看一下那个什么什么楼。
好一座小楼,搭眼一看孤零零的,衬着满天云彩,倒显得它不起眼了。
“四哥可也觉得哪里不对?”远远地打量着,白玉堂心中默算了一番,斜眼看去时,蒋平也在那摸着下巴不说话。
蒋平被他一问,眉毛拧来拧去,又揪了好一阵胡子,才道:“太丑了,堂堂王爷弄个楼子,竟然一点新鲜颜色都不用!虽说襄阳王有个朴素俭省的名声,可是这么大个楼都搭起来了,差那点颜色的银子?”
“啊。”白玉堂交叠着两手靠在树上,“说到颜色我倒觉得还算能看——其实我是想说,这楼形状够别致的。”
别致?蒋平重新放眼望去,三重檐,八角楼,一样的形制,大江南北不知几许,也没镶金没嵌银,且论雕工也没见多精细:“哪里别致了?你四哥我眼拙,认不出来。”
“你看窗棱,看光。”白玉堂兴致勃勃地比起手指给他四哥比划,某扇的光照在哪里,某扇又该在哪里,现在哪里,说了一大堆。
蒋平赶紧摆手止住他:“晕了,那么麻烦,还不如直接进去瞧瞧呢。”
“进去?”白玉堂一挑眉,“你知道里头有些什么呢,多了不说,就我师父那样的人物,襄阳王藏他十个八个的,可要如何对付?”
“那样高手,可着天下哪里就能找出十个八个了……”蒋平嘟囔两句,忽觉反常,“嘿,老五,什么时候这么小心起来了?”倒显得他蒋四爷冒进了。
白玉堂只是耸肩:“不是我小心,是四哥你——”说到这他忽然住了口,敲着太阳穴好似在想什么事。急得蒋平直瞪眼:“是四哥怎样你倒说呀!”
想了半盏热茶的工夫,白玉堂总算笑着开口了:“四哥,你这么厉害的嘴皮子,在这闲看什么亭台楼阁的就太浪费了,不如去玩一票大的!”他就把襄阳王那边通信西夏的事大致说了,虽然有些字认不得,有些话记不清,总是大体不差的。末了,白玉堂还捡个小石子在地上描了个印鉴的样子,因为是和汉人印章差不多的形制,上面几个字却笔画繁难得骇人,他特地多看了几眼,故而记得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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