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袁朗看起来和二年前几乎没有任何不同,只是感觉柔和了许多,不再那样锋锐迫人。可是,成才在心里冲自己笑笑,这正好说明对他而言过去那些已经全部过去了,时间和空间历来是治愈的良药,无论你想或不想,这一次,他终究是要让你从他的世界里彻底走开了。
一片静默中,袁朗发觉现在自己已经很难抓住成才的思维流向,只能顺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下去,“就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只要保持常规训练就行了,好好复习备考。”
成才只是一言不发地点点头,敬了个礼之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留下袁朗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他原来住的那间宿舍还保留着,只是吴哲半年多之前换到隔壁去和连虎同寝,新一批的南瓜又还没选进来,所以目前只有他一个人。长时间没有人居住,房间里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灰尘的味道。
躺在床上,成才迟迟不能入睡,他告诉自己,这是因为时差还没倒过来的关系。努力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可那个人的眉眼却不断出现在眼前,浓黑如墨,深不可测,像草原上孤傲的头狼,谁都希望能追随在他身后,可谁也无法真正与他并驾齐驱,当你自以为已经来到他身边时,抬头一看,他却已经在更遥远的地方敦促你快些追上他的脚步,如此这般的循环往复,无止无休。
曾经,他以为这一切将永远无法改变,可今夜,当袁朗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原本揪得极紧的心忽然整个松驰了下来,一瞬间似乎想通了很多。
难道不是么?为什么只因为他们之间这一段从未被准确定义过的关系,他就必须按照他的标准去生活,而他就能理直气壮地,以如此强势的态度去剥夺他面对挫折、痛苦或是失败的权利?不能,那些都是人生中必需的东西,谁也不能代替他去经历,即使是袁朗也不例外。
“所以,袁朗,这是你最后一次替我决定什么对我来说叫做最好,从今以后,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走下去。”成才喃喃自语着,尔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在黑暗中向自己微笑起来。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过去,成才又要出发了,这一次的目的地是位于n市的考场。一轮笔试两轮面试,考试周期长达半个月,成绩则会在考试结束后即时公布,达到要求的便要立即入学。因此,如果一切顺利,短期内他可能很难再回到a大队的基地,回到他的战友们身边,毕竟以成才的各项条件和技战术素养,加上xx陆军指挥学院信息作战与指挥系毕业生的身份,将来一定是各单位争抢不已的稀缺人才,其中自然有许多比a大队更有利于他的前途——在如今这个年代,如果他想要在部队里长久地呆下去,不谋求向外发展积累些政治资本是不现实的,袁朗之所以费尽心思把他送到那里去,自然也是考虑到了这方面。
临出发之际,所有留在基地的队友都抽空过来跟成才道了别,却唯独没见到袁朗,听说又是为了选训的事情在忙。
来到他的办公室外,成才敲敲门喊了报告,过了半天才听见袁朗不轻不重地说了句:“进来。”
办公桌后的袁朗满脸憔悴,大老远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一看就知道他肯定又熬了不止一个通宵。
“队长,我都准备好了,来跟你道别。”成才站得笔直,毫不闪缩地看着他的眼睛。
袁朗疲倦地点点头,“准备好了就走吧,那边我都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到时候有人会到火车站接你。”
“不用了,”成才大声说,“队长,我自己能行,请相信作为一名侦察兵,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在任何一座城市里迷失方向。”
袁朗掐掉手里的烟,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你这是干嘛?”
成才犹豫了一阵,把声音压得低了些,“你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队长,保重……”从现在起,我要开始走我自己的路,所以这一次的离开,我和你是真的要告别了。
袁朗沉默了,成才的意思他明白,这也是他认为的最佳选择。可为什么他忽然间竟然有些期望那的意思并不像他所明白的那样呢?
“好,有什么困难,只管向我提,向大队提。”过了很久,袁朗终于找回了自己声音。
成才点点头,端正而缓慢地向他敬了个礼,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袁朗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忽然忍不住说:“成才,你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么?”
成才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过了一阵才说:“队长,我一直都想问你,如果那天死的是我而不是三多,你会怎样?”
袁朗异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我想,我肯定会忙着把他从痛苦中挖出来,根本顾不上想太多,你知道他那个人的,要是你在他眼前牺牲了,没准儿他会真的整个垮掉。”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也许会用尽一切办法弄醒他,再让他成为一名当之无愧的兵王,因为他得把原本属于你们俩的一切全都背起来。我对三多的期望一直很高,所以施诸于他压力也很大,有时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如果能把你跟三多打破了用水和一和,那搞不好就是最好的一个。”
“队长,这种一点也不现实的话可真不像会从你嘴里说出来的……那什么,车在下面等着呢,我得走了,再见,队长……再见,袁朗。”说完,不等袁朗回答便推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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