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问题。”
“明天再说。”他不容置疑的说,侧过脸打个哈欠。我这才注意到他前襟松散,露着锁骨和一片白皙的肌肤,一身装扮明显是睡中被扰,随便披了一件匆匆起身的。
我一边心中痛斥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边脸红。好在他没注意我的神色,见我不再反对,放下灯道,“有事喊人即可。”便转身去了,衣袖飘荡,竟是步履匆匆。
主室的灯暗下去了,整个庭院沉入一片漆黑,只剩庭院里雨打芭蕉的“啪啪”声,我跪坐在客房门口,觉得简直像做梦。整理思路半天没什么效果,索性就去睡觉。
客房中一应俱全,简单的洗漱完毕,从隔断里拿出被褥,入手绵软,如佐助身上那件一般,都用同色锦线绣了暗纹,再看他一路提来的四扇纸灯,现下还哪有什么人家用这等照明?只是那灯的四扇纸面均画有图样,花鸟虫鱼,个擅情趣,雍丽难言,端的是大户人家的繁华富丽。
我心下暗叹一声,熄了灯,提醒自己不要睡得太沉。但一路旅途疲惫,加上这一夜心情激荡,和着窗外雨声,竟是不知不觉睡得熟了,一夜无梦。
【05】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灰蒙蒙的,雨还是没停,只是有些小了,庭院中的植物被这雨摧残得着实有些凄惨。记得我离开时木叶尚是寒冬,但一路南下,走得又不知时月,这庭院中竟已是樱花盛放,一派初春的景象,有如记忆中的木叶,层层叠叠的花海,一朵粉白的云。由于昨日的大雨,地上也铺着细软的花瓣,厚得看上去像是毛毯。
这真是奇怪,总是要想起木叶。身处其间时并未觉出什么特别,可一旦远离,却又在心间反反复复上上下下。
趁我发愣的功夫,已有女孩子娉娉婷婷一路迤逦行来,端了热毛巾,细声细气道:“少爷问您,早餐是送到您屋还是您去餐厅?”
我赶忙说:“去餐厅。”又问她:“这除了你家少爷,还有谁?”
她摇头:“只有少爷。”
我仔细看她,见她眉目如画,却表情僵硬,眼神呆滞,心下一怔,想起了书中曾言,一些大家望族养有纸侍,用以打扫护卫,宇智波族历史长远,养有纸侍也理所应当。但纸侍虽会言会动,却是木头纸片一类死物所造,为命是从,自然也不会说谎。
想起昨夜佐助匆匆离去的样子,便心生疑惑,若他一人住,没有女友娇妻,又何必那般急迫的回去?
我已不是十五岁傻傻的小樱,察言观色中已知现下的佐助必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人,他为她放弃复仇,避隐山林,建了深宅大院;为她成长为一个男人;为她愿容忍一个隐患于宅中,不再轻言杀戮。昨晚那不愿和谁分开一时半刻般离去的背影,就像我心中的一道大门,轰然尘封了过往的心动,提醒着我与他之间已相隔的深长时间。
我说不上是难过或别的什么情绪,自他即便回过头也选择远去的夜晚开始,我就已预见终有一日要疏离的结局。
而现下见了他,我就更明白了,我的感情就像一朵云倒映在水中,恋恋不舍的是自己的影子,却始终没有撼动他分毫。这感情对于我所有的差别,只在于我何时放手。而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演了太久,竟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有没有放手。
这一路的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餐厅。佐助坐在上位,身边有个人靠在软垫上,黑亮的长发散着,闭着眼睛,面容看不清楚,却莫名的眼熟。我想这必然就是佐助的女伴了,忍不住又瞄了一眼纸侍,难道因为是宇智波家的纸侍就异常厉害,不按常理,能够说谎?
佐助向我道了早安,我心下又是一奇,他如今的作为像是从小就在严谨的家教中培养的孩子,看他现在的举止,谁能想到他曾经冷漠到无礼的会让老师都下不来台?他现在的一言一行反倒更像他的兄长,即使是要对战,也会先沉稳的问礼。
他的兄长。他的兄长。我的脑子轰然一响。我终于知道那所谓的女伴为何熟悉了。
那哪里是个女人?纸侍确实没有说谎,这里只有少爷,只有少爷们。
那个本应死透了的人——宇智波鼬。
【06】
我努力不动声色的继续吃饭,偌大的餐厅中刀叉与盘子的划割声、食物的咀嚼声、液体倾入酒杯的声音,在我耳中都轰轰作响,但依旧挡不住佐助轻轻的话语。
他将那些如稀糊般的食物吹凉,一点点喂进鼬的嘴里,温柔的用手巾擦鼬的嘴角,喂一勺,擦一下。
他微微笑着,煞有介事的问鼬:“烫了还是凉了?”
他做出苦恼的表情:“你什么都不说,我又怎么知道你想吃什么。”
他继续擦鼬的嘴角,有些恼怒:“啊我知道了!你还在生昨晚的气,不愿和我说话。真是小气。”
然后下一刻,他的语气充满宽容;“这可怎么办呢?你是病人,我总归不会和你计较的。”
他像哄小孩一样摸着鼬的头发,简直充满了令我发指的母性光辉,“别不理我啊那一会儿你教我插花,怎么样?最近院子里开了很多花,不过有香气的金桂还要再等几个月呢”
鼬始终一言不发。
或者应该说从头到尾,鼬就没醒过,他闭着眼睛,脸色青白,一动不动,连眼睫毛都不曾颤动,像一个人型玩偶,冷冰冰的,没有生命。
佐助就冲着这个冰冷的如同玩偶的鼬,不停的说着话,或者,自说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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