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是什么意思?”看到景霆瑞不紧不慢地驱策战马,竟然转了个身,停在了炮口的正对面,与火炮不过两百步之隔,爱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皇上,危险!”老臣们看到皇上要下去校场,慌忙阻拦。
“你们别拦着我。”爱卿可着急了,都忘了该自称“朕”。
这猛烈的炮火可是能把铁战车都炸个粉碎,可不是闹着玩的!
“景将军!”爱卿忍不住高呼。
可是火炮手已经点燃了引线,所有人都跟潮水似的往后退,表情是既紧张又惶然,怕都怕死了,哪里还有兴致欣赏!
爱卿被大臣、内监们密实地保护着,他被迫站在最后头,只能踮起脚,担心不已地看向校场。
“砰!”地一声巨响,一团黑烟升起,内里充填着黑火药的弹丸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飞上天空,直击向景霆瑞所处的位置。
已经是生死关头,可是景霆瑞也好,还是他胯下的黑龙,全都如铁铸般待在原地不动!
直到炸弹几乎逼向他的眼前,景霆瑞才运力拉弓搭箭,只听得“嘣”地一声,绷紧的弓弦猛烈一弹,近四尺长的箭矢如流星射出,银芒闪过众人的眼前!
“叮!”锐利的箭尖与铁弹丸正面相击,霎时迸射出火星!
“要爆炸了!快跑!”有人惊恐地喊!
而那支箭竟然穿透弹身,它的劲道是那样强,硬是将铁炮弹一分为二,火药四散,与铁箭摩擦,无数火焰吐蹿而出,就跟放焰火似的炫目!
而铁箭即便是摧毁了炮弹,飞速亦丝毫不减,把风沙都一劈为二,再射中千步之外的箭靶!且箭尖正中靶心,五尺厚的木盘竟应声而裂,箭簇最后扎入沙地里,没入大半!
尘埃落定,最强烈的喝彩声骤然爆发,士兵们简直沸腾起来了,枪矛、旗帜猛烈挥动,就连平时一本正经的老臣们,竟然也都劈啪地鼓着掌,争先恐后地跑下场去了!
他们抢着给景霆瑞道喜,夸赞他的箭艺已经是天下无人可及的了!
景霆瑞却依然是神情冷酷,或者说他的脸就跟手里的弓一样,永远是那么硬邦邦的,完全无视大臣们的各种拍马。
他越过涌动欢呼的人群,望向爱卿站立的位置,却见他竟然转身离去。
“什么?”景霆瑞微微动了动身子,黑龙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烦躁的心情,仰脖嘶鸣了一声,倒让好些大臣散了开去。
对这匹英俊神武的黑马,他们同样是又敬又怕的。
“全都退下,禁卫军还需要继续操练。”景霆瑞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在那些兴奋过头的大臣身上,他们的笑容明显僵硬在了脸上,但又很快掩去了这种尴尬,笑着称是,并往回走了。
他们也直到这时才注意到皇上不见了,赶紧地上轿、上马地去找皇帝了。
“冷静一点。”景霆瑞伸手抚摸爱马的颈背,可是这话与其是在安慰黑龙,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卿儿刻意躲着我也不是第一回了,所以我不用那么介意,他可能只是被炮火吓到了。”景霆瑞在心里如此解释。可是,他很清楚之前炮火对仗时,爱卿并没有走掉,他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一枚炮弹就吓得掉头走人的。
想到这里,景霆瑞手里的弓又一次地攥紧,他发现自己的心情是越来越烦躁、跌宕起伏,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因为爱卿每躲开他一次,他也就越想把他抓紧在手里。
哪怕他是天子也一样。
“我这难不成是想谋反吗……”景霆瑞苦涩地想。也对,对皇上抱着这样赤裸的yù_wàng,和谋反没什么两样吧。
要知道,对皇帝不敬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将军?”宋植来了,他在等待景霆瑞下命令。
“全军重新列队,再练。”景霆瑞说,拉紧缰绳,把自己在校场上弄了个完全汗湿才作罢。
【下册】
第一章
这深宫的夜晚太静了,静得爱卿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有多么急促。
“怦咚!怦咚!!”
他翻了个身,一把掀开熏得极香的七彩缎面蚕丝被,一个鲤鱼打挺就从龙床上跃起来。
“皇上,您是要起夜吗?”小德子听得帘帐内的响动,连忙躬身问道。
“不,朕睡不着,想出去转转。”爱卿不等小德子伺候,自己就着袜着鞋,小德子赶紧为他系上一件带白貂绒皮领子的风雪大氅。
“可是皇上,外头的雪才融掉,您出去是会着凉的。”小德子皱起眉头说,皇上怕是睡糊涂了吧,怎么想到半夜起来逛花园。
“朕觉得身上热,出去透口气,不行吗?”爱卿执意地道。
“行,奴才给您掌灯。您小心着脚下,门槛上还冻着霜呢!”小德子麻利地张罗了一下,就跟着皇帝去到外边的檐下。
几个小太监正在打盹,看到皇上突然出来,可把他们吓坏了,连忙跪地磕头。
“得了,都别熬了,下去歇着吧。”爱卿打发走了他们,坐在廊檐的凭栏上,看着朦胧月色下的御花园。
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到处都是乌漆抹黑的,只有回廊上亮着一盏又一盏的朱红纱灯,勾勒出一条曲折又深广的红线。
“月下老人手里的红绳,可也是这样的呢?”爱卿喃喃自语地道。他小时候就听父皇讲过一个神话故事,说人世间的美好姻缘都是由月下老人决定的,他老人家会在两个注定要成婚的人的手指上绑上一根红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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