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抓住了些什么,那些支离破碎零散于各处的线索各自散发出光芒,似乎在提示着什么,但青年怎么也无法将它们串联起来。他还缺少一块最关键的拼图,只要找到这块拼图,所有的难题将迎刃而解,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只是,那最关键的,究竟是什么。
大帅听了苏维的话只是呵呵一笑,大手一挥,心想这现在的年轻人果真是太过于天真了,一点都不懂得这些放不到台面上来的事情中的弯弯绕绕,砸了一下嘴唇,“传闻是传闻,事实怎么样还不是只有当事人知道?姓李的能牢据易城这么多年,把整个易城弄得像是个铁桶一样密不透风,愣是让直系、旁系的军阀没占到一点好处,他这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只身入敌营这种事?要是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任何一个将领都是不会这么做。不过当时进城谈判的人的确只是他和老道两人,后来谣传成只身,也不是没有道理。”
大帅一想到李老爷,表情不易察觉地变了变。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往下弯着,露出一副颇有些不屑的样子,语气中也带上了两三分不悦。但是像一清这些人,常年和达官贵人打交道,察言观色惯了,只是一下就将大帅和李老爷的关系给摸清楚了个七七八八。
“哼,说来易城杀降那件事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一向就看不惯李老爷的做法,妈了个巴子,当军人杀人就杀人了,被骂成刽子手又怎么样,但偏偏有人非要喜欢给自己立标杆,把自己塑造成多么高大的样子。易城杀降死了那么多人,一个只身入敌营的传闻就能全都揭过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这不得不让佩服他的手段啊。
大帅说着冷笑了一声,话中似乎有弦外之意,却没有明说。毕竟他和李老爷还是属于一个军阀内,传出去不好。
然而仅仅是他三言两语中透露出的那些料,已经足够苏维去琢磨半天了。
大帅说,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李老爷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可是那时李老爷一没重军作为后盾,二没钱财官位以作许诺,可以说是除了一队疲惫不堪的军队外别无他物,他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说服对方投降呢?
苏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下意识地有规律地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一抬眼,就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一清那双正朝自己看来的眼睛。
苏维一惊,一清却是露出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用眼神示意苏维去看一看身旁:干瘦的男人撇了撇嘴,似乎对于苏维十分热衷这个话题感到非常不满,眼角微微往下耷拉着,手指上的指甲缝里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些红色的印记。
见苏维的视线朝自己看来,男人眉头一皱,连忙将放在桌子上的手给放了下去,不算友好地笑了笑。
大家似乎都笃定了这次的事情和那缠身小少爷的邪祟有关,故而大帅更加急促地催促他们快些想办法去解决这件事,避免有更多的伤亡出现,对此,苏维只是笑了笑,而孙祁则是平淡地应了下来。
“真是少见,师弟竟然对这件事这么上心。”一清少不了要来打趣孙祁一顿,而孙祁只是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扭头冲大帅说:“还需借镜子一用。”
他话音刚落,一清的面色不易察觉地扭曲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黑色的瞳孔里寒光烁烁,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
好不容易等到该讨论的说完了,男人连忙站起身来往房间里走去,刚一拐弯,就看到走廊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微微愣在了原地。
“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所以就先来这里等你了。”
苏维笑着从靠着的墙上站直身来,不紧不慢地走近男人的身边,从怀中摸出来一个东西伸到了男人面前,男人定睛一看,下意识地就想抬手一抓,但是苏维早有防备,轻轻一抽就稳稳将那东西重新攥回到手上,一脸笑意地看向男人,道:“看来这东西真的是你的。”
男人冷哼一声,重新恢复了冷静,“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说这张符就是我画的?”
苏维手中拿着的不是别的,真是一张他从魁梧男人身上找到的符纸。当时这张纸刚好贴在脖子后面,被藏在了衣服领下,要不是苏维仔细查看,根本就没有看见。
然后苏维就明白了,又是一出借刀杀人的好戏。
为了掩饰那些肮脏的秘密,这对昔年的同伴都不惜反目为仇,先下手为强除掉对方,而至于那张纸条,估计又是赵明一寻了什么办法放上去的。
其实原本苏维并不确定下手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一清,但是当他看到了男人指甲缝里用来画符用的朱砂和男人见到符纸时的表情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件事与男人绝对脱不了关系。
说起来,能在不知不觉中将符纸贴到死者身上,真说起可能性来,自然是他的同伴更有可能做到。
这么想着,青年微微将双眼眯起,开口试探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可别忘了,二十年前,你在李府做的那些事。”
话音刚落,男人立马乖觉,眼神一寒,压低声音道:“什么二十年前?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虽然他掩饰的极好,但是他的眼睛却还是出卖了他。
苏维的话在刚说完,他的眼球就往左下角看去,这是一种回忆事情时的本能的生理反应,除非受过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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