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蝙蝠啊,我还以为啥呢,你继续。”
司徒笑了笑再次背过身,小哥顿了下小心地看了眼司徒的背影,这才快速地换掉身上的湿衣服,在无烟炉前烤火,顺便烤衣服。司徒等小哥换好衣服后,才凑过去一起烤火,完全没留意到自己脸上还带着贱贱的坏笑。
等一切告一段落,司徒四下扫了眼,眨了眨眼睛,又扫了眼。
“我操,怎么变地方了?”司徒站起身,这地方可比之前他找的要宽敞的太多太多,一眼望去大片的红色花田铺天盖地地拥进视线里,就像被血海吞没了一般。
我日,彼岸花?那这条河,是不是叫忘川河,而远处的桥叫奈何桥咯?
司徒一屁股坐到地上笑吟吟地盯着小哥,问:“我们是不是死了?”
小哥没有司徒的夜视眼并不知道现在所处的环境,打开手电站起身在附近走了走,在走近彼岸花海时才明白司徒话里的意思。
这是,黄泉路。
司徒问:“后悔吗?”
小哥顿了顿,回头看着司徒,反问:“有什么可后悔的?”
司徒笑了笑,后仰枕着双臂躺在地上。
“老子可是后悔的紧啊,完全不想和你死在这里。”
小哥哼了一身,就听到司徒接着说:“都他妈挖到地狱了,老子怎么带你出去?老子活这么久,可从没食言过。”
“……”
“那就不要食言。”
还是司徒的笑声。
“你当那么容易啊,想得到的未必能得到。”司徒说完站起身捡起背包,冲小哥挑了挑眉:“走吧,要勇闯地狱啦,老子也当把孙猴子过过瘾,就是需要一根如意金箍棒。”
“……”
走到奈何桥前,司徒才发现在彼岸花海中有一条小路正通向这边,从留下的脚印的新鲜程度来判断,司徒觉得很可能是陆延那群人。司徒也没细分辨脚印来自多少人,看样子并没有几人。
奈何桥前有块两米来高的大青石,大青石上用小楷刻了一段话。
“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上叹奈何。”
意思是斯人已逝,生者即有不舍又能怎样?
说的也是,就像小哥丢了记忆,自己再抓狂又能怎样?
司徒从背包侧网兜中拿出一个小酒壶,因为司徒基本对喝酒取暖的事没什么概念,直到现在也没想起来要给小哥喝一口。不过他拿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以酒带汤。
孟婆汤。
“听说人死后要投胎时会喝一碗孟婆汤,喝了就会忘却前生事好安心投胎。妈的不就是失忆药吗,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说着司徒扭头看向小哥,眼神里有着些许悲凉。
“你说,忘记一个人,就那么简单吗?”
小哥表情一动,默不作声。
司徒用酒壶敲着桥柱,发出叮当的金属脆响。
“既然忘记一个人都那么难,把一切都忘了……那得多难啊。”
司徒就像喝醉了在说梦呓一般,然而他却滴酒未碰。
“既然机会难得,”司徒拧开酒壶的盖子冲着小哥扬了扬,说:“能忘的就赶紧忘了吧,以酒带汤,忘却前生事,不要去在乎奈何不奈何。”
一仰头,狠狠灌了一大口,那辛辣的酒水滑过喉头,跟被火烧一般滚烫炽热。司徒走到小哥跟前,将酒壶递过去,说:“干一杯,好上路。”
小哥怔怔地盯着酒壶,抬起手伸过去,在抓住酒壶的一瞬间司徒便松开手,而那酒壶却从小哥的指尖滑落,当啷一声砸在地上,酒水四溅。司徒愣神间,小哥已经低着头快步冲上奈何桥,只留下低低的似呢喃的一句。
“我不想再忘了。”
司徒看着撒了满地的酒水,又看着立在奈何桥上的背影。
奈何啊。
背后传来司徒无奈的声音。
“可是,我已经喝了,怎么办?”
小哥的肩膀一动,快步走过奈何桥,司徒只能默默跟在小哥身后。
有些事总会叫人身不由己,所以你忘记了,我也选择了去忘记,是不是……
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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