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阐回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许钟一看头就要炸,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叫前院起风后院着火,要不是他还在隔离期,恨不得现在就去把孩子接走。
他此时此刻也只能安慰自己这是李阐他妈在开玩笑,但李阐那个回复也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孩子长的好看,招人喜欢也是正常,他现在言多必失,李阐又怪怪的,和他还是能省一句算一句……他写了删删了写,最后还是决定不接招装傻,心思跑的老远了,一回神才听清周北林在旁边叨叨,“怎么被坑了?被谁坑了啊?他一老妖精谁能坑的了他?”
被谁坑了?这是个好问题。许钟想了想,决定从这个问题入手,他清了清嗓子,问周北林:“你听过……一字金轮咒吗?”
周北林迷茫的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为什么扯的远了。
“这是一种佛家密咒,传闻说此咒一出,可以断灭世间一切明咒,既能摧魔,也能灭神,因此佛门禁令,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严禁持诵此咒。
“但是这密咒还有另一种用途,若是有人有所求,请高僧做一个道场,敲两耳铛,服桂心丸,念金轮咒,以信物作引,则所思之人无论身在何处,无论是否尚在人间,都能夜夜入梦。所以,尽管这咒是佛门禁忌,有人还是用了……”
许钟觉得自己从少风口中听到这一段过往时,表情大概和周北林差不多。但他的心情要更复杂和沉重,哪怕他现在可以平静的向周北林复述这一切,心里到底还是意难平的。
见周北林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许钟接着说:“世事总无万全,这咒偏偏用在了不该用的人身上,不但没有召唤回故人魂魄,反而引发了更严重的后果,可以说是一场灾难也不为过……”他叹了口气,那曾在宁山寺碑文上所看到的后果今时今日他才知前因。什么送信,什么庙会,姓陈的分明就是诳他去看碑的。
开成五年正月初一,华山震崩,伏压百户……三年后再震伤民……三年后的一部金轮咒,既能摧魔,也能灭神。然而这些事情,在他身殒之后,李阐为他所做的这一切事情,他都不知道。
因而也不能细想,那个人怀着怎样的心情在做这些事。更不能去想华山再震之日,李阐到底经历了何种绝望。
“在那场失败的召唤之后,那人将所用信物埋在了岳庙的槐树下,但他的执念凝结在那信物里,还是最伤心的一段,天长日久的,槐树精承袭了他最痛苦的情感,又被人间烟火养出了一颗凡心,变成现在这样也不奇怪了……”
周北林脸抽了抽,“怎么……要不要这么惨烈呐……”
许钟深沉的点了点头,“是很惨了”他吓唬周北林,“所以提醒你离那槐树精远一点,万一被他看上了我可救不了你。”
可惜周北林对他的危言耸听不屑一顾,拍着胸口说:“他不是看上你了吗?我觉着他不会这么快就变心了吧……”边说边起身朝门口溜,嘴里叨叨着他的外卖,跑走廊等饭去了。
许钟被周北林‘变心’两个字说的眼皮跟着跳了跳,心中微妙的咯噔了一声,他摸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打了几个字给李阐发了过去。
“你离那槐树远一点。”
第十卷
前尘
1)
‘武宗至道昭肃孝皇帝讳炎,穆宗第五子也。母曰宣懿皇太后韦氏。始封颖王,累加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吏部尚书。
开成五年正月,文宗疾大渐,己卯,左右神策军护军中尉仇士良矫诏废皇太子,成美复为陈王,立颖王为皇太弟。辛巳,武宗即皇帝位于柩前。庚寅,华岳山崩,地裂泉涌,少华钟南山鸣数日。辛卯,杀安王榕、贤妃杨氏。甲午,始听政。’
——《新唐书 本记第八》
大兴善寺是位于长安城东靖善坊的一座宏大寺院,始建于晋。开元年间,数位天竺法师不远万里来到大唐译经弘法,皆先后住锡在大兴善寺,广译佛法,设坛传密,大兴善寺因此高僧大德辈出,乃是京城第一大寺,亦成为海内密宗祖庭。
玄宗天宝十五载,密教高僧不空三藏法师住持大兴善寺。不空不仅是玄宗、肃宗、代宗三朝帝师,更是与玄奘法师齐名的译经大师,一生所译经典无算,但其中一部《一字金轮咒》,只传给了门下的几位弟子。
密宗以密咒为本,《一字金轮咒》更是密中之密,严禁持诵。不空圆寂于大历九年,五年后,代宗崩逝,在代宗之后即位的数位皇帝,却皆信奉黄老之学,佛教在唐日渐式微,直至武宗即位后的会昌三年。
帝国的新皇帝,骤登大位的李阐,表现出的雷霆手段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更是令仇士良始料未及。
仇士良为贪拥立之功不惜矫诏,假传圣旨将李阐扶上皇位,却不料也将绞索亲手套上了自己的脖颈。不过短短三年,就被下削官爵,籍没其家。
仇士良擅权揽政二十余载,权势甚重,地位显赫,在朝中军中皆有亲信党羽,然武宗性格隐忍刚毅,喜怒不行于色,初登位时面对仇宦的猖獗行径,皆能一一忍耐,转而在朝堂扶植势力以做抗衡。会昌二年,为打击前朝宰相,仇鼓动禁军哗变,却被武宗一手平息。
仇士良此时才知大祸临头,亦是晚矣。
铲除了朝内宦党,革除朝堂旧习,雄谋勇断,运策励精,武宗给这个国力日衰的庞大帝国注入了新的活力,然而这位皇帝对于黄老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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