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嘉辰仰起脸,面容沉郁,两条眉毛皱着,张了张嘴:“我没恨你。”
贺宁西不敢信:“没恨,没恨你这么对我?”
不等戴嘉辰说话,他站起来,心灰意冷,拿着衣服直接走人。
戴嘉辰望着他撩开帘,消失了,放下筷子,还冒着腾腾热气的几笼茶点,第一次他到这儿来吃饭的时候,觉得味道不错,想着总有机会带贺宁西过来,给他个惊喜。这显然不是个好时机,不过估计以后也再没有带贺宁西来的机会了。
重新夹起排骨,戴嘉辰认认真真的吃着,仔细分辨那微弱的味道,吃了没有半个小时,秘书打电话来。
“院长,和刘博东老家那边想办法联系了,没他的消息。看来他没回家。……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现在找他就像大海捞针,即便找着了也不知道能有什么用。戴嘉辰很清楚这点,但沉吟了会儿,还是说:“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继续留意着,寄希望于他和他爸妈还联系。”
秘书对他很关心:“院长,您不要太过悲观。”
戴嘉辰也不想悲观,但a市的报纸杂志电视台这两天铺天盖地的报道西坛的事,贺云阳死了,就没人买西坛的面子,新闻根本压不下来,用过甫善药后续追踪没问题的病人也是,头两天看了新闻就过来闹,又要到别的医院作全面检查,又要他们报医药费,动辄就提法庭见,全医院上下都不怎么安宁。他所过之处更是随即就窃窃私语,医院里他如何迫害贺云阳,挤兑贺宁西上位已经在短期内传开,他有耳朵有眼睛,不会毫无觉察。
秘书得知他在外面,坚持要让司机来送他回家,戴嘉辰想了想:“也行。”
吃完早饭,雨势并未消减,出来,见秘书也来了,立马撑着伞走到戴嘉辰身边:“院长。”
“你怎么也来了?”戴嘉辰边问边下台阶,秘书道,“不放心您,过来看看,顺便送您回家。”
戴嘉辰摇摇头:“我不回家。”随即报出个律所的名字。
秘书与司机惊讶地交换个眼神,戴嘉辰上了车,头痛的仿佛要裂开一样,秘书在前座不时回头看看:“院长,您没事儿吧,脸色这么差。”
戴嘉辰道:“没事。”
上周他就打电话问了遍马丙坤,马丙坤当时还不在a市,约他周六谈,到律所门口,司机去停车,戴嘉辰提上公文包,对尾随自己亦步亦趋的秘书说:“行了,你也去车上等我。”
和马丙坤在一场饭局上相识,当时只是互相留个名片,马丙坤还爽朗笑道:“希望小弟你以后没有什么可以找我的事儿。”现在他不好意思笑了,神情严肃,办公室因为阴天光线暗,他开了壁灯,顺手沏壶茶,开门见山道,“新闻我看了,不过具体什么情况还是你给我说得更详细一点儿。”戴嘉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资料递给马丙坤,马丙坤带着疑惑,一边翻一边提出疑问:“这都是什么,你什么打算,说来听听。”
戴嘉辰抿了口茶,很郑重其事地说:“我知道,要是严重的医疗事故,可能导致医院停业整顿,但这医院不是我的。”顿了顿,迎向马丙坤的目光:“问题都是出在我身上,所以我想问问你,怎么能把对医院的损害降到最低。”
马丙坤翻动材料的动作停住,诧异抬起眼皮:“这药真是小戴你进的?”
“是不是我进的,重要吗?”
“就算不是我进的,现在也没有证据,总得有人出来担责任。我是代理院长,并且在这药之前进药就是主管负责的。现在拿不出申购单……”戴嘉辰掏出根烟向马丙坤示意,马丙坤点头,火光点燃,他幽幽说,“我也上网查了查,心里有数。”
这话倒也没错,王至斌死了,又牵扯其他用药的病人,人家压根不用举证,但是这边把申购单丢了,就已经是很大问题。
马丙坤觉得他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别把责任全往你身上揽,现在又有人命,又致使不同程度损害,这已经不是民事责任的问题了。这恐怕——”
戴嘉辰打断他:“刘博东跑了,贺……我们贺院长他儿子对这件事毫不知情,那你说怎么办?”
马丙坤跟他说了一个上午,中午戴嘉辰要请他吃饭,被他回绝,嘱咐戴嘉辰先回去休息。
戴嘉辰从律所出来,雨没停,反而云低的就要砸到脸上似的,给司机打了电话,车子已经停在大门口,戴嘉辰钻进车里,秘书心焦地转过头:“院长。”
他没听见,心思还放在马丙坤的话上,马丙坤说医院这块还有弹性,少则赔钱,担民责,但他很好奇,感叹道:“贺云阳他儿子我听说对医学不感兴趣,随时可能撩挑子不干了,贺云阳托孤真是托对了人。”
秘书见他不应,又叫了声:“院长!”
戴嘉辰这才反应过来,秘书殷切问:“您饿了吗,已经到午饭的点儿了。您也是一个人,要不,我请您到外面吃点儿?”
戴嘉辰不好叫他请,但跟着去了他说的餐厅,餐厅对面有间施坦威专卖店,他按捺不住,走了进去。
店员上千:“先生,您买琴?”
秘书司机都不知道戴嘉辰还会弹琴,尾随其后,戴嘉辰挨个浏览,不懂,但很有购买的冲动,指着一台黑色三角钢琴:“多少钱?”
店员立刻笑道:“这是d274,166万,薄膜音板是云杉木,音色特别好,开演奏会都够用。”
戴嘉辰低垂眼帘:“我不懂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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