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闻言,堂下围观的民众极默契地拖长声音,表示明了。张睿的脸色经这一遭黑出了天际,转向正在记口供的陈桐问,“陈桐,你说,这案该怎么判?”
“大人,按照大宣国律例,窃人钱财者,杖三十,刑囚三年。至于轻薄……男子”说到这里,陈桐面露难色,“这……这个,律例上没有记载。”
陈桐回答完,张睿的脸又黑了一层,咬牙道,“那先把这王大虎杖三十,押入地牢!”
左右衙役应了声“是”,就很效率地把那汉子押了出去。这王大虎杀人劫舍的事是真没干过,算不上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只是取人钱财,扒人衣衫的缺德事干了不少,张睿也就‘粗略’地帮他算了算,加起来就足够他把牢底儿坐穿。
作者有话要说:
仓鼠:做梦都在打游戏,果然没救惹t^t
第11章 修水渠
这清平县正如其名,穷的是一贫如洗。偌大一个县,像样的房子都少见,百姓多是住在四面透风的茅草房里,就这样还有不少人只能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民众连日常吃住都成问题,又哪里还敢想让孩子去读书,整个清平县竟无一间学堂。
县衙长期空着,粮食什么的,自然是不会有。晚饭时,衙役李四给张睿和陈桐带了白面馒头和几个小菜,小心地帮他们摆好。张睿自是知道这顿饭来得不简单,可终究没说什么,拿了一个馒头,一口咬上去,眼泪哗啦啦地掉下来。陈桐则在一旁坐着,黑着脸,不动,也不说话。李四见此,顿时慌了,忙问:“大人,可是不合口味?”
“没有,饭……很好,谢谢,你退下吧”
李四被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应了声“是”,就下去了。
这些天,在清平县的所见所闻,张睿历历在目,声声在耳。人非草木,张睿又怎不知百姓难过,可若要想治理这偌大一个县,少不得依仗那几个衙役。一则,张睿与陈桐初来,与民众不熟,自然没多大威信。二则,衙役在清平县积威已久,又熟悉这县里的情况,能帮着处理县中事务。也因此,纵觉衙役鱼肉百姓,张睿也只得视而不见。陈桐看不惯,在那衙役走后,一把推翻了桌子,饭菜撒了一地,馒头咕噜噜地向四面滚去。张睿没看他,只弯下身,把馒头一个个捡起来。
看张睿这般形容,陈桐怒不可遏,斥道,“大人!我曾听闻您是谢大儒的学生,有幸见得你殿试那日的答卷。本以为我所跟随的会是公正廉明,一心为国为民的义士。如今看来,您也不过是那贪图安逸享乐之徒。衙役鱼肉百姓,人民缺衣短食,您就当真看不见?”因情绪激动,他全身都在抖,指着散落一地的杯盘,直直盯着张睿,“这些!这些都是您治下百姓的血肉!你!怎么吃的下去!”
经陈桐这一击,张睿这么多天压抑的情绪一下爆发,“吃得下去,吃不下去,又怎样?不吃,饿死,就能治好这清平县?让百姓有四菜一汤,无饥无寒?今日,处理了衙役就能让百姓过好了?你他娘的拿什么保证,县内不会越来越乱,百姓反受其害!”
陈桐被张睿吼得愣住了,待他想明了其中关窍,张睿已回房躺下。
张睿定定望着房梁,无数画面在眼前闪现,一会儿是饿的皮包骨头的孩童,一会是几乎颗粒无收的田地,一会又变成了街上颤颤巍巍的流浪汉……,眼泪不自觉从他眼角滑落,穿透他的发,侵入枕头里。
这清平县穷,穷在连年的干旱上,一到作物要成熟的关键时候,天就下不来一点雨。又恰这清平县没有大河,也没修水渠,旱也只能这么旱这。百姓成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地里绿油油的作物,一点点枯死,年年生计惨淡。
其实要解决这问题,倒不难,只是少不得花钱。清平县没大河,可它紧挨着的清河县有,打个招呼,挖条人工河把水引进来些,再修几条水渠,把水引入农田,这干旱也便能解决。说着容易,做着难,终是困在一个‘钱’上。张睿上书,希望皇帝拨些钱,修水渠。结果皇帝大笔一挥,免了清平县三年的赋税,一两银子都没拨,说是让张睿自己想办法。
因着王大虎那事,清平县无人不知县里来了个能办事,长的又好看的小知县。这段时间,张睿也没闲着,审了不少案子,也算是积了些威信。赋税减免的消息下来,民众高兴的欢呼,这地里收成虽不好,可若是免了赋税,凑合着也能过过来。张睿趁热打铁,提出修水渠,引水的事。这事,正是县民所想,只是以往没人站出来说。挖河,修水渠的事一提出来,就得到了民众响应。至于这钱嘛,张睿是没有,可这县里地头蛇有。以王大虎为首的地头蛇,典型的钱多,把柄多。帮他们翻翻案底,都能翻出好些银子来。‘狗急跳墙’这词,张睿明白,也没把他们逼太狠,凑够银子,给他们下了一剂定心丸,说是以前的事既往不咎。经这一折腾,地头蛇安了心,但也不由对张睿生了敬畏。
一切具备,给那清河县打过招呼,这边就开工了。民众本是做着无偿劳动的准备来的,来了之后发现,不仅管饭,每天还有几文钱的工钱拿,情绪更是高涨。经那日争吵,陈桐,张睿两人彼此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张睿知陈桐耿直,放心地把衙里的事撂给了陈桐,自己带着两个衙役,跑到了第一线,和民众同吃同睡,夜晚坐在一起开玩笑,讲段子,全没当‘大人‘的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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