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了,他好难受。就像那手术钳撕扯的不是小斌的身体,而是自己的心脏一样。
他好恨,恨得眼睛都看不清东西。他害怕小斌就这么死了,尤其在最后的一轮清理时,小斌已经没有办法发出很精神的叫喊,只能若有似无地发出一点点喘息时,未连真的很害怕他就这样一命呜呼。
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在医院门口的花圃边坐下来。
那一刻他恨的不是未谦,而是自己。他后悔为什么要把小斌一个人丢在家里,后悔为什么吃了饭没有及时赶回来,后悔没有听出临行前未谦那挑衅式的声明。
甚至后悔没有多打一个电话给然姐,求求她,拜托她——能不能不要让未谦伤害小斌,就两天,两天就行。
未连确实在被蛇国同化。从一开始觉得整个体质的不合理,到后来接受不合理而只想保护小斌,可到了现在他连小斌也保护不了——他不敢深想,他害怕正是因为自己与小斌的靠近,才让未谦进一步对小斌施暴。
未谦对秽种恨之入骨,他或许不会真正和自己撕破脸皮,但那份压抑与仇恨会转嫁到小斌身上宣泄——正如他在边牙时积攒的仇恨,在警局积攒的怨气,在闹事的秽种里积攒的愤怒,全部都会转嫁到小斌身上。
小斌不会反抗,小斌是未谦的东西,小斌只要不死,弄成多残都由未谦说了算,所以未连是什么态度,不重要。
或者说,未谦正是要用这种方式叫未连明白——他喜欢的是哥哥的一条狗,这多么滑稽,多么可笑。
第62章
小斌在医院待了两天一夜,这两天小斌没有离开过医院,未连也没有。
或许是未谦醒来后看到小斌和未连都不在,大体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竟一个电话未打给未连。
当然这是好事,因为这也让他们的矛盾持续到小斌出院时才真正爆发。
未连和未谦打了一架,准确地说,是未谦先动手揍了未连。他已经变了,彻底变了。他不再是未连认识的那个哥哥,当他因酒精而变得亢奋时,未连能从那一双眼睛里看到一个陌生的灵魂。
带小斌出院回到家时,未谦还没有回来,所以未连有时间把小斌的狗窝收拾干净,给他换了一张床单,又把因shī_jìn而弄脏的褥子直接丢掉。
他告诉小斌,等会无论客厅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无论未谦喊你什么,你都听不到。
小斌没法说话,嘴巴里的伤让他口齿不清。可他仍然表达出了惶恐,他用完好的一边手抓着未连的袖口,用力地摇头。
未连说你听话,你就听我一次,我带你走,无论如何,我都要带你走。
如果说先前阿力和二叔动摇了未连,那未谦的所作所为又把未连推回了原地,不仅如此,还让他更为坚定。
倘若未连没有认识小斌,没有这将近一年来的交集,没有和某个特定的秽种说话并朝夕相伴,那当未连路过蛇国或来蛇国探亲时,他也会为这里的奴隶制度感到深深的悲伤。
但那仅仅是悲伤,抑或是再多一点点的怜悯,这是一种转瞬即逝的情绪,过不了多久,便又烟消云散。
可偏偏命运给了他另外一条路,没有让这一切水过鸭背地如街景般路过他的人生,而是真真切切地划了一笔。
他认识小斌,熟悉小斌,让小斌对他建起信任和依赖,让他对这样一个特别又低贱的牲口产生了情愫。
未连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而如果他就此抽离,他知道,往后的很多年他都忘不掉小斌的眼神。
他会懦弱得不敢向未谦打探这小家伙的消息,会害怕得甚至不敢看蛇国的新闻,会忐忑不安却又逼着自己忘记,然后他会做梦,梦里的一切会折磨着他,和回忆中的愧疚一并,令他寝食难安。
他不想这样。
佳兰的民风让他温和而谦逊,可此刻却有一股怒火在他心中燃烧。他努力压制着这团火,即便到了现在他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和未谦好好地谈一谈。
开诚布公,坦诚相见。他会告诉未谦,自己喜欢上了这个秽种,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也知道那是未谦的东西,所以如果他想要,他愿意让哥哥开价。
无论条件是什么,他都会努力办到。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带走小斌。不管带走他是不是只有走特殊贡献的一条路,他都要试一试。
否则,他一定会后悔。
他在客厅里抽了半包烟,未谦才迟迟回来。后者是喝了酒才回来的,一进门,浓烈的酒气便伴着冷风一并卷入。
未谦看得出未连有话想说,直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未连也终于得了机会,深吸一口气,把想说的话如在自己心里排演时一样,一字不落地,和盘托出。
他是一口气说完的,而未谦只是抽烟,没有反应。直到未连终于停了下来,问哥哥怎么想时,未谦才轻轻地笑了笑,把烟灭在烟灰缸里。
而下一秒,未谦突然站了起来,将桌子猛地掀翻,直接揪住未连的衣领,二话不说,便一拳砸在未连的脸上。
“妈了个逼的,”未谦啐了一口唾沫,骂道——“你真叫我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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