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鸿名被他一扑,书也给碰掉了,下意识地就扶住了他的背:“小心点!干什么?”
文寿仰起脸,眯着眼睛冲关鸿名一笑,又将头埋进了关鸿名的胸膛,用力地蹭了蹭,他实在是高兴到了极点:“大哥啊!”
关鸿名被他蹭得发痒,抓起他的后脖子,低声地呵斥道:“你规矩些!”
文寿扶着关鸿名的肩膀:“大哥,等我从美国回来,你再结婚,好不好?”
然而关鸿名这回没有立刻答应,这事不是他能决定的。
文寿见他不答,拼命地去摇他的肩膀,撒起了娇:“大哥、大哥……”
关鸿名纵使身材壮实,也被他一通乱摇摇得无可奈何,只能皱着眉毛回答了:“好吧、好。”
第三章
关鸿名说话是算数的,也得益于关老爷对文寿毫无底线的溺爱——到了文寿二十岁,考上了美国的大学去攻读历史时,关鸿名二十四岁,已是人高马大,玉树临风。
但他确实没有结婚。
文寿一年回国一次。按关鸿名的话说,你又没有什么要紧事,写写信也就罢了,读完了书再回都无什么关系。
但是文寿是绝不同意的,故而在他上大学前,执意要从美国归来省亲。
文寿的面子是很大的。关父派去接他的福特轿车列成一队,在关府面前停了稳。关府的家仆在门口统一地低着头,恭迎这位最得宠的文小少爷。
文寿已经蹿了高,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起,原本圆润的白皙脸蛋终于有了棱角,只是他这眼睛依旧是细长,带了些柔和气息。
他穿着灯芯绒的卡其背带短裤,黑色的长筒袜显得他小腿颀长,配上鼻梁上的金丝圆眼镜,像是个文明子弟了。然而他的行动依然是充满了少年气息的,他箭步冲进了家中,左右一望,见到了在沙发上读着报纸的父亲,便使力地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爸爸!k!”
关父很不满意他这满嘴跑鸟语的习惯,放下报纸,笑着抱住了他的脑袋,骂了他:“说中国话!”
文寿用头发蹭了蹭关父的脸:“爸爸!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呀?”
文寿这种幼兽般的亲密动作是很讨关老爷欢心的,关父也想念他,但是才拉着他谈了不多久,就听文寿笑着问道:“爸爸,哥哥呢?哥哥在哪里?”
关父叹了口气,想不通自己在文寿心中的地位怎么就比不上他这大哥,于是佯装生气地道:“你大哥在楼上,你去找他好了!”
文寿听了,刚站起身,又嬉笑地将父亲的手攥在手里搓了搓:“爸爸,你不要生气嘛!”
关父抽出手,一拍他的屁股:“滚蛋!”
文寿欢天喜地地上楼去了关鸿名的寝室,发现关鸿名正在专注地阅账,无怪他没有发现文寿已经回来了。
文寿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悄悄地走到关鸿名身边,冷不丁地一拍关鸿名的肩膀:“大哥!”
关鸿名险些栽下了椅子,拧起眉毛回头一看,却发现竟是自己的弟弟文寿,眉头就自然地舒展开了,嘴角轻轻地翘起:“小兔崽子……”
文寿回来,关鸿名作为哥哥,其实是很高兴的。他站起身来,微笑着将文寿上下打量了一番:“长高了,”关鸿名用手比划着他的头顶:“不错,到我眉毛了。”
文寿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捏了捏关鸿名的腱子肉,复而抬头凝视着这张他日思夜想的脸,最终笑模笑样地将脸贴近了关鸿名的脸颊,亲热地左右一挨,然后捧住关鸿名的脸蛋,将他的嘴唇正对着自己,轻轻的啄了一下儿。
等关鸿名反应过来的时候,文寿已然将嘴唇撤离了。
“寿还捧着他,咧嘴一笑:“哥哥别怪我!”
关鸿名的脸上浮现出了迷茫的神色,文寿趁他发呆,伸出拇指擦了他的嘴。
关鸿名是听得懂英文的,故而他心里有些疑惑,他在银行是见过美国的客户的,热情奔放倒确是有之,只是没有见面就搂着他亲嘴的。
文寿见他没有大发雷霆,而是若有所思,自然心中一阵窃喜:好极了,大哥信了。
——
关鸿名不蠢,当然没有信。
他暗自猜测:可能是美国的哪位密斯玛丽,对弟弟动了心思,按捺不住却又难为情,只好去吻他弟弟,还告诉他这是所谓的“nor”。
关鸿名对自己有理有据的推论感到满意,于是直截了当地提了问,还带些调笑意思:“你在美国,有没有遇到心仪的姑娘小姐?”
文寿对这个问题表露出了不耐烦来,他松开双手,转身坐在了大哥的椅子上:“大哥真烦!没有!”
文寿说没有,是不假的。他心仪的是没有,心仪他的就多了去了,并且男女皆有,老少咸宜。
个中翘首,譬如文寿的高中世界史老师,一名金发绿眼,身材细弱,临近三十的青年。由于文寿的历史成绩优秀,谈吐大方,做派潇洒,一来二去,该名老师就对这位来自远方的文寿泥足深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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