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抬贵手,小的不想上公堂。”林致远话语一落,字画摊摊主也赶紧说:“这点小事,不劳官差大哥费心,我们两人自行解决,自行解决。”
官差也不是吃饱撑著,刚在一旁就获知他们是为抢摊位而打起架,这等小事,真去烦官老爷,那不是给官老爷找不痛快吗?见两人不再争执,官差离去。
林致远打量地上被他踩坏的字画──扭打中又多糟蹋了几幅,他心虚、不安。
“你赔我损失,要不我就告官。”
字画摊主盛气凌人,他看出林致远怕见官,官差一提上公堂,林致远脸色煞白。
“多少钱?”
林致远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心里也觉得自己该赔。
“十两!这两幅山水图,请的是杭州有名的丹青手绘制,还有这帖字画,乃是出自吴门青山老人之手,能卖二三十两呢?还有这个这个,我要你十两,绝无多要,连本钱都不够呢。”
字画摊主拾起地上的烂画,一幅幅打开给林致远过目。
“坑谁啊!你当是许清池的字画吗?十两!你怎麽不去抢银行!”林致远又惊又气,口不择言。
“那好,见官!”字画摊主说著就扯林致远袖子。
一旁围观的人也七嘴八舌讨论,更有好事的书生,上来帮林致远鉴定那些字画,又有爱出风头的秀才出来说要主持公道。林致远头晕耳鸣,只差没吓瘫──字画摊主一直要拽他去衙门,秀才还喊著:“大夥随我到衙门去,好作证!”他声音一落,众人拥赶林致远,林致远都快哭出来,讨饶说:“我赔!我赔!”
就著字画摊的笔墨纸砚,在一堆好事者的主持下,秀才起文,写下林致远与字画摊主──王溪的冲突始末,及损失的货物名单与价值,注明林致远应该赔付十两银子。”
“欠单”写好,拉过林致远的手,要盖指印,林致远自然不乐意,被王溪把他大麽指掰出,扯去沾红,往那白底黑字上一摁。
林致远痴呆地拉回自己的手,他还处於震惊状态,好久都回不过神来。
“你家住哪?我唤个快腿帮你喊家人筹银子。”秀才提醒痴痴状态的林致远,林致远划下两行泪说:“那些画哪有那麽贵!”
见林致远死鸭子嘴硬,王溪气得很,又搬出:“不付,那见官。”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就有些在集市做买卖的人,实在看不下去,过来做和事佬说:“他一个卖豆浆的,哪来的十两银,折算些吧。”
围观的一些百姓也都跟著附和,王溪吆喝驱赶,搬出堆大道理,又哭诉自己借钱做的买卖,谁怜悯他。
先前脑子确实一片混乱,因为林致远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太生涩,他应付不来。他虽然还有十郎的四两金在,但他觉得自己被坑了,字他看不懂,但那两幅画他看起来也不像出自名家之手嘛。
“好,我去凑银子,谁帮我去喊个熟人,我写纸条。”
林致远想自己脱身是不行了,但给王溪那麽多银子,他又肉疼,再说咽不下这口气,他抽出张纸,抓起毛笔,在上面书写:“六相公,我是致远,救命啊!”他的字写得跟鬼画符一样,不过意思可是很简单明了。
秀才叫了个人带林致远的纸条去李宅,又问林致远:“你和李家六相公结识?”林致远不理会,其实他不确定李辰明会不会过来帮他,只是他也没有其他人选。
带上林致远字条的是位纸铺的小掌柜,诨名黄四。黄四也实在会来事,一听说是李宅就乐呵呵跑去。黄四抵达李宅,在门外,大声称有要事要见六相公,管家出来,一见是他熟人,走过去给黄四一掌,唾骂:“一边去,别来捣乱。”黄四嬉皮笑脸说:“真有要事,今日东市可热闹了,卖豆浆的小林跟卖字画的老王打起架,小林还说他认识六相公,要让六相公过去主持公道呢。”管家听他嘴里乱说,又是一掌:“撕烂你狗嘴,跑来这里撒泼!哪个卖豆浆的这麽大的脸,还敢动劳我家六相公。”黄四又躲又闪,“真的,真有这事,他叫林致远,你认识吧?”
管家让丫鬟去夥房拿份蒸饼给黄四,叫黄四外头候著,自个进屋去,找李辰明。管家在李宅没有十年,也有八年,在他眼里李辰明是个浪荡子,这人做事不合常理,又有男风喜好,谁知道林致远是不是他相好呢。
书房里,李辰明正在阅书,见管家在书房外自言自语:“这真是件怪事。”李辰明起身,“什麽怪事!”管家进来,递上张字条,“有个无赖过来禀告,说是东市起了冲突,卖豆浆的跟卖字画的打起来了,卖豆浆的还请六相公过去主持公道,我本想赶他出去,谁想他又说那卖豆浆的叫林致远,还留了个条子。”李辰明面无表情接过条子,打开一看,那歪歪斜斜的字确实像出自林致远之手,而内容也很惊人,写有“救命”二字。李辰明皱眉,把字条往案上一丢,拿起书,继续读阅不再理会。管家自讨没趣离开,又让人将黄四赶走。
管家一离开,李辰明又将书放下,移目去看案上的字条,不悦说:“又写白字,‘远’字都写错了。要他字竖写也不听,又给横著写,真不知道哪来的番人。”嘴里念叨著,人已经起身,怕被管家瞧见,从後门出去。
李辰明是“士”,自然不能跟屠狗之辈,引车卖浆之流往来,那真是自贬身份。无奈李辰明心里明白这个道理,脚却不听使唤,往东市前去。
匆忙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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