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方思明不懂怎么哄人,沈逍遥的表情从一开始就很奇怪,说不上严肃,却也瞧不见半点开心。见他总算笑了出来,方思明竟莫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却在此时,屋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沈逍遥侧目:“谁?”
“我。”
见来者是朱文圭,方思明习惯性与他请安:“义父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么?”
朱文圭皱眉:“怎么?吾儿大喜之日,我这个做父亲的还得有事才能来?就不能无事敬杯酒么?”
方思明辩解道:“孩儿并非此意。”
“那就好。”朱文圭说罢,转头冲屋外的黑衣人吩咐道,“来啊,把酒端去。”
“是,阁主。”
朱文圭负手走到桌前,顺势坐下。只见他挽起衣袖,亲自斟了杯酒,而后递到了沈逍遥的面前:“好女婿,请?”
沈逍遥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杯盏中涟漪尚泛的酒水。
朱文圭行事皆有目的,从来不会做无用功。
这杯酒的用意,简直再显而易见不过。
“逍遥,怎么不接啊?”朱文圭道。
沈逍遥眨了眨眼睛,刚准备上前,就察觉身后的方思明突然将他的腰带轻扯了扯。沈逍遥看了他一眼,置若罔顾。仍旧选择朝朱文圭走了过去,接过那杯酒水,一饮而尽。
“多谢义父。”沈逍遥说。
朱文圭笑了起来:“好!真是我的好女婿!”
“义父可以走了么?”沈逍遥面无表情地问。
“当然还不能。”朱文圭抬起头,“我听闻,你曾是华山弟子?”
沈逍遥:“不错。”
“不错?”想来想去,朱文圭还是决定直言不讳,“那想必你对华山一定有所了解,我近日有想让他们归顺万圣阁的心思,你觉得可以用什么办法?”
朱文圭说这话,摆明就是为了试探他。伏诛暗香是如此,方才那杯酒也是如此,要不然怎么说朱文圭生性多疑呢?
本以为即便是被逐出师门,也到底还对华山心存几分旧情。谁料沈逍遥却连半分为难之色都没有地就开了口:“华山弟子最重情谊,枯梅大师过去经常教诲“同门袍泽,当同进同退”,义父可以由此入手。”
朱文圭用食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眯起眼睛,似在思索:“是吗?要杀谁?”
沈逍遥:“既是重情重义,便当制不当杀。”
“哦?”朱文圭挑起眉梢,“那依你看制谁才最合适?”
沈逍遥:“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唐人杜甫这首诗,想必义父不会陌生。”
杜甫的《前出塞九首·其六》。
的确不陌生。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朱文圭若有所思地点头,“说得不错。只是华山避世高险,那守山门的老婆子武功又高……”
“义父不必忧心。”沈逍遥打断他,“暗香乃五大名门之一,而今归降万圣阁,江湖掀起风浪不小。”
“义父也该知道暗香弟子的心性,归降不过缓兵之计,武林义士而今正想办法救人。想必华山掌门,现下也该在赴往玉剑山庄的路上了。”
朱文圭:“所以?”
沈逍遥:“所以义父何不在路上做好埋伏?比方说……沿途客栈落脚的地方。”
“下药是吗?”朱文圭明白了,“你小子还真会算计!老夫果然没看错,你与我万圣阁,的的确确是一路人!”他站起身,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那为父就不扰你二人雅兴了。”
朱文圭离开之后,方思明便再抑制不住心头的火气,冲沈逍遥横眉竖目道:“为什么要喝那杯酒?里面有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沈逍遥坐到桌前,若无其事地盯着手里的瓷杯道:“知道,毒/药。”
“你明知道你还……?”
沈逍遥略带迟钝地移过视线,望着他,没什么语气道:“我不想让你为难。”
方思明怔住了。
……只是因为这样?不想让他为难?
沈逍遥:“对。”
你永远都不会有进退维谷的那一天,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再为他抛下我?
……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傻呢?
方思明倒抽一口凉气,他轻踱着步子上前,好像生怕惊扰了对方。沈逍遥尚举着酒杯,不知他想做什么。
方思明走到沈逍遥身前站定,而后,只见他缓缓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侧首,轻轻将唇贴了上去。
这是方思明第二次主动吻他。不同与几日前那个近乎粗暴的吻,缠绵刻骨,温柔到了极致。
有过一瞬怔愣,沈逍遥却并未反客为主,而是选择闭上眼睛,只顾享受,时不时对这个轻柔的吻做出点回应。
一吻作罢。再睁眼,两人的眸光里都泛着些水汽。却在此时,沈逍遥忽然站起身,一把将眼前人打横抱了起来……
月色撩人,烛光潋滟,斑驳了榻上两条纠缠的人影。
方思明此时抱着压在身上的沈逍遥,将连带朱文圭在内的一切都抛诸脑后,明知自己这是在饮鸩止渴,也再顾不得。
他只知道,永远都不会再有这样一个人。
如果没有明天,那就不要明天。
他现在,只要他。
作者有话要说: 几大门派一个也不会放过的,一个一个轮。
虽然知道你们可能不会信,但我还是想为逍遥说句话求轻拍好吗
☆、擒获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隙,室内被光柱所照亮的地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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