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在这算不上很大的空间里,顾即因为林景衡一句话变得有些无措。
顾即久久迟疑,最终还是找了个理由,“我还得回公司把事情通知经理。”
上次他其实将话说得很明白,还是林景衡执意要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离开的原因?顾即不知该怎样才是最好,但当年他答应林爸不会和林景衡纠缠,虽非他本愿,承诺还是得遵守的。
顾即不想做了那言而无信的人,更不想林景衡为了自己和家里人生了嫌隙。
可林景衡却皱了眉头,看了下手腕上的表,疑惑道,“你不是五点半下班吗?”
顾即尴尬的啊一声,说是。
“那走吧,”林景衡不容置疑道,“工作完一起吃顿饭也理所应当。”
林景衡都这么说了,顾即也不好再反驳,只得安抚自己林景衡是真的因为工作的关系才愿意和他走得近了,这样也便有了接近林景衡的一个借口。
两人从办公室出去,林景衡在公司的人缘不错,一路都有人和林景衡打招呼,他也游刃有余,顾即见他这样意气风发,心里很是开心,但自己实在拿不上台面,便自发与他离了两步的距离走在他后头,追逐着他的脚步。
林景衡很快就发现这一状况,等出了电梯,再往前走脚步就缓了许多,逼得顾即不得不与他同肩而行。
林景衡不讲话,顾即也没有开口的理由,但一路气氛虽然有点安静,却倒是出奇的和谐,到底当年一起走过那么长的一段时光,即使隔了多年,身体机能也自动被唤醒了,很快就好像回到了当初那种默契。
顾即并没有发现自己变化,一直微微低着头,想待会吃饭的时候该怎样面对林景衡,如果林景衡再问他一些什么他该怎么样去回答。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到车上了。
这一次林景衡没有再征求他的意见,似是唯恐有什么变数,林景衡一上车便淡淡讲道,“这里离吃饭的地方有些远,你累了就先合会眼。”
顾即受宠若惊,想说不必去什么好地方,但见林景衡一副我已经决定了的模样,到底没有扫兴,可在这种情境之下,他哪里能睡着,顾即轻轻应了声好,便把目光转向了车窗外,以防自己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躁动再去偷偷打量林景衡。
天色渐暗,冬天的夜晚前奏空气仿佛被笼罩说一层淡紫色的雾气,虽看得到前方,但总是朦朦胧胧的不真切。
马路上的路灯开的很明亮,将来往的行人的脸色照的各异,灯红酒绿的城市里,多得是为生活而打拼的平凡人。
车子里暖气氤氲,顾即看着看着,竟然也是困意袭来,多日的疲惫和寒冷让他一直睡不着好觉,现在虽然是在车内,身边还坐着一个他心心念念的林景衡,但他也只是坚持了几分钟,紧绷着的神经渐渐放松,慢慢睡过去了。
路面来来往往的车辆,车灯交织着汇聚成炫目的光,令人在这夜里有点迷离。
林景衡用余光打量着睡过去的顾即——他松松垮垮抓着袋子,留一个弧度柔和的侧脸给他,唇微微张着,睡得很香的样子。
林景衡心中的一根弦在这一瞬间软化,他放缓车速令车子更加平稳在马路上前行,嘴角半弯不弯一个笑容,最后却消散在阴影里。
这样一个人,他放在心里十几年,用尽所有办法都挥之不去的人,要他怎么放弃?
林景衡当年是怨极了顾即的,顾即走后,他反复问自己,到底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才让顾即无声无息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明明在小巷子里的那个晚上,顾即还笑着对他说喜欢他。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顾即匆匆忙忙逃离——他不急于要一个答案,也不想逼顾即,他愿意等,也等得起顾即亲口将真相告诉他。
这一次他不会放手,死都不会再让顾即从自己的世界里再次消失。
顾即是被一句句轻柔的声音叫醒他,他有恍惚,好像回到了年少的某个午后,他趴在课桌上睡着,林景衡就附在他耳边一遍遍叫他的名字,直到他悠悠转醒。
即使那声音从清丽转为低沉,其中的温柔意味还是足以令他沉浸其中,是梦吧,顾即不禁露出一个笑来,又想到什么,猛然惊醒。
睁开眼,林景衡的面容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离他那么近,就俯在他上方,眼里还印着自己刚睡醒迷糊的表情,这让顾即彻底清醒过来,他确信无疑刚才是林景衡在喊他的名字。
林景衡的气息萦绕在他身边,温暖而让人眷恋,顾即无意识的屏住呼吸,心脏咚咚咚的像要跳出来一般。
幸而林景衡似乎也只是单纯为了叫醒他,见他睁开眼只与他对视两秒,替他解开了安全带,就倾身坐回自己的座位,语气很自然,“到了。”
“哦,”顾即还是有点懵,点点头,“好。”
他懊恼起自己睡得不省人事还要林景衡来提醒,实则他好像又明白了什么,似乎是丢失了多年的名为林景衡的安全感正在一点点重新将他包裹起来。
顾即吃不准林景衡的态度,忐忑不安,林景衡已经开门下车,不容许他多加思考,顾即也急忙跟下去。
林景衡带他来一家海鲜酒楼,门口还有服装统一的侍应生。
多年让顾即养成的勤俭持家的理念在见到这家酒楼时,下意识就开口道,“不,不用吃这么好的。”
林景衡却道,“是我自己对这家酒楼念念不忘。”
话虽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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