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人一怔,随后便故意拖长了声调迟疑道:“那你们家‘风景’……”
“我跟他不是——”语气有些烦乱的将对方尚未完成的句子从半路阻断,然而少爷话说到一半,却不知该如何将这关系继续形容下去,最后索性用沉默填补空白。
……
饶有兴味的欣赏着对方此刻浑身上下所表现出的极端矛盾,陶醉轻轻一笑,重新将视线定格于窗外,之后便不再多说什么。
将陶醉送回家,再按原路折返。一通折腾,当安然的车子在自家小区院内熄火时,天色早已完全黑了下来。
万家灯火通明。
坐在驾驶席上,少爷不自觉的转身朝后座看去,视野中那半折起的车垫上似乎还残留着激情后的证明。
就这么呆滞的盯着那斑驳出了神,片刻后,才伴随一声无奈的轻叹,伸手将那垫子从座位上拆了下来。
看来不得不拿回楼上处理了……
刚到家不久,原本站在茶几旁翻阅着今天报纸的宋夕,一听到有人开门,便下意识的循着那声音抬起头来。
然而当一手拎着车垫,满身狼狈的安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瞬间,整个人却不由自主的怔在了原地。
没有规规矩矩束进西裤里的白色衬衫上遍布褶皱,如今看上去就像一块用旧了的廉价抹布。
凌乱的发随意散落在眼角,仍旧带着几分汗湿的味道。
那慵懒的神态,衣衫半敞的锁骨间隐隐留有的深红色印子……
看了这些,你甚至都可以从周遭的空气中嗅到一场激烈情事里所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根本不需费力去猜测或者挖掘什么。
坦荡的可笑。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不期然在半空中相遇,带着些许不言而喻的了然。
少爷忽然间感到无所适从,莫名的尴尬。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任何适用于这种场合下的寒暄,便干脆别开这让人心烦意乱的视线,转身将自己连同那脏了的车垫一并关进浴室。
……
浴室传出的哗哗水流声突然令手中的新闻带了变质的霉味,不再新鲜,不再引人入胜。
十几个简单排列的黑色铅字拼凑在一起,给自己五分钟的时间竟然无法解读出其中最浅显的含义……
烦躁地将报纸重新扔回茶几上,觉得心里正被一块大石压着,重的喘不过气来。
于是不愿再多做毫无意义的逗留,宋夕转身走回了自己房间。
房门敞开,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从文件夹里找出刚整理到一半的阶段性工作计划书,双手放在键盘上,盯着屏幕,脑子里顷刻间却变得一片空白。
浴室的门被再度打开,站在客厅,□着全身仅在腰间围了条浴巾的安然就这么明晃晃的闯入了某人的视线。
忆起先前映入自己眼帘的,那像是在宣示主权的红印……
胸口闷得慌,有什么东西正在冲破理智的约束。而有人却像对此毫不知情般的继续赤身luǒ_tǐ的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他现在根本就不想看到这画面!
于是“啪”的一声,宋夕从书桌前站起身来,重重的将自己的房门摔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这响动将原本便安静的房间映衬的更加安静。
站在门边,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是栾杉的短信提示音。
——哥,你下班了没?
按下回复键,理所当然的要回些什么,只是原本如此简单的拼音输入却频频出错,连续打错字母,进而打错汉字。
一遍遍删除,一遍遍更改,又一遍遍出错。
直到最后终于厌了倦了烦了,干脆泄愤似的的将手中的手机用力摔了出去,发出闷重的声响。
静静看着地上躺着的,四分五裂的机身,知道这气生的有多么离谱,多么愚蠢。
自己跟自己生气,然后再自己嘲笑自己,却仍然无法自制。
他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宋夕吗?
站在客厅内,耳边猛的传来房门骤然紧闭的声音,少爷当时一怔,之后回房从衣柜里翻找出替换的衣服穿好,宋夕房里又突然传出闷响。
安然停了手上的动作,心里有片刻迟疑。
然而思来想去,还是有些在意……
于是随后缓缓踱到对方门外,用手指敲响了房门。
不久后,房门便被打开。
宋夕那张精致的脸孔如今像结了冰霜一般,眉眼间全是冷漠与疏离。那就这样定定的看着来访者,冷冷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来:“有事?”
没有任何温度,仿若两人根本毫不相干。
……
被这态度略微刺伤,少爷顿时说不出话来。
直直地盯着面前人那双黑曜石般深邃清冷的眸子,不知所措。嘴巴开开合合,支吾了半晌。
“……没事。”可惜最后仍以失败告终。
两人无声的对视,心里写满错综复杂的情绪。
有点不安,有点忐忑,有点难过,有点生气……安然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神态举止,让人忽然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仿佛大家都还是孩子,正为了一些小事而闹着别扭,想要和好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是,这场面现在看来却如此的讽刺。
那锁骨间惹眼的红印再度明目张胆的闯进视线,胸口一阵烦乱,像被什么堵住。
不愿再看,也不想再想。
于是下一刻,宋夕便当着房主的面,再度将门摔上。
莫名其妙的被人关在门外,安然先是一愣,随后难以控制的怒气便悄悄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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