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在激动的时候喜欢自称“老娘”。
alex倒在草丛里,邢舟骑在alex身上。
厉水追下楼,循声过去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刚才邢舟从他办公室落荒而逃的背影还在他脑中挥之不去,邢舟那样胆怯,甚至不敢看他一眼,全程低着头,把头顶那个发旋对着他,他心里蓦地一阵酸疼,然后跟蒋玲玲说了声“失陪”就追了出去。
“邢舟,住手!”
厉水大吼一声,快步上前捉住了邢舟散发暴虐气焰的拳头,就这样一瞬间的停顿,鼻血肆流的alex突然往上踹了一脚,直接把邢舟掀翻在地,然后,整个嘈杂混乱的空气都轰然安静了。
邢舟仰躺在草坪上,把一双圆眼睁得老大,眼珠一转不转的瞪着蓝天白云中的飞鸟,任谁此刻来看一眼,都会在心底莫名闪出触目惊心的四个字:死不瞑目。人明明有气呢,活的好好的呢,怎么就用死不瞑目形容了?
alex嚣张的气焰也在此刻熄灭,他望着邢舟发愣,鼻血在脸颊上画了两个大八叉,别提多滑稽。
邢舟哭了,眼泪珠子顺着眼角扑腾扑腾往草丛里掉,无声的,压抑的哭泣。
厉水打电话叫了他助手来把alex弄去校医院,自己则站在邢舟跟前好久,然后席地坐在了邢舟边上。
蒋玲玲早从楼上下来了,她一个平常足不出户的姑娘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在一旁不敢说话,好不容易那位血糊糊的人走了,她才小心翼翼的向草坪这边走过来。
“让她走……”邢舟突然说,声音带着嘶哑的哭腔。
厉水看了眼蒋玲玲。
“让她走!”邢舟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说得短而急促。
“抱歉小蒋,我要处理一下学生事故,没时间再接待你了,你先回去好吗?”
“哦,好,好。”蒋玲玲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厉大哥,下午六点我在学校旁边的沁园餐厅等你。”
看厉水点头,蒋玲玲就离开了。
整个过程中,邢舟还保持着原来那个动作,仰躺着,眼睛瞪着天上,被alex踹中的腹部明明痛得要死,心里却还在重复着:是小蒋就好……是小蒋就好……
是小蒋就好,不是玲玲就好。
厉水也往天上看了一眼,除了白云就是蓝天,没有任何别样的风景。
两人就这样静默了好久,好在这里是一个死角区域,鲜少有人经过,但并不代表不会有人来。
正当厉水准备说话的时候,他听到邢舟说:
“你也走。”
厉水看着邢舟的眼睛,但邢舟并不看他。
几秒之后,邢舟听到了悉索起身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渐行渐远。
真好,真好。
邢舟又和老天爷干瞪眼了一会儿,啪一下就把眼睛闭上了,几秒之后他感觉身上被罩了一件大衣,给他从头裹到脚的那种,然后他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
邢舟靠在这人的胸膛上,即使在大衣的黑暗中目不能视,他也能确认这是厉水,他多熟悉厉水啊,熟悉到光听心跳就能知道他是厉水没得跑,为此,连他怕的要死的黑暗都变得不足为惧。
这就是发生在邢舟身上奇特的厉水效应,即使可能不会再牵手,也依旧可以在有厉水的时候随时触发。
他不知道厉水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可他却像个期待怀抱的小婴儿一样蜷在厉水怀里,不问也不闹。
厉水一路把邢舟抱到了材院大楼后面的停车位,然后把他放在了自己的车后座上,自己则上了驾驶座。
“咔嗒”,厉水把所有车门都锁了起来。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邢舟以为厉水会问他为什么揍alex,没想到却是这个。
因为方才的哭泣,邢舟嗓子有些干涸,他吞咽了好几次唾液后才开口道:“收拾东西,然后离开你家。”
“你随意离家出走,经过我的同意了吗?”厉水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就像一个教训熊孩子的父亲。
邢舟的手微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我不是离家出走,我是离开你。”
这句话说完,邢舟明显感觉厉水呼吸一窒。
“是你要我走的。”邢舟把脸看着窗外,一句话说得像在嘟囔。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走?”
“你说‘把所有的垃圾都清出去’,我,最大的垃圾。”窗上贴了一层深色的贴膜,印上了邢舟的脸,他用食指磕了一下自己的影像,好像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你的行李在哪?”
“旅馆。”
“地址,现在过去拿回家。”厉水发动了车子,邢舟却迟迟不说话。
“告诉我地址。”
“你会允许我把那些垃圾再搬回你家来吗?”邢舟的问话里竟然带着奇怪的笑意,提到它们的时候他会眷念,会不自主的变得温柔。
“不会,但你可以回来。”
“我可以在你家里穿吊带吗?我可以每晚穿着睡裙缩在你怀里吗?”
厉水眉头锁紧,他从后视镜看向邢舟,目光锐利,他不明白,向来阳光向上乖巧懂事的邢舟怎么突然成了这样不知悔改的人,不,他很早之前就是这样了,只不过一直掩饰的很好。
“还有那件被你剪掉的蕾丝胸衣。”
看着厉水渐渐阴沉下去的脸,邢舟心底突然迸发出了某种难以启齿的快感,就好像他用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法给那两件被剪坏的衣服报仇雪恨了一样。
“厉老师,把车门打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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