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罢。
沈梦只觉得黄谌简直疯癫,不可以常理来论,心中恼怒不已,想,此事了结之後,必要寻个藉口结果了他,不然何燕常一日不死,便一日被他念着。
他如今已不想杀何燕常了,所以黄谌留着,便是个祸害。
沈梦沉着脸在这暗室之中来回的踱了几步,只觉得这暗室之中无有一物看着是不碍眼的,心中愈发的烦躁,片刻也不想多待,便唤了哑奴过来,吩咐他将这室中诸物都一一搬离,或拆或烧,尽数毁去。
离去之前,心里一动,便又吩咐哑奴:仔细的搜寻了,有什麽不寻常的物事或是书信,又或者药方,便仍留着。
哑奴仔细的搜寻遍了,连药书里,锦被的夹层中也仔细的看过,果然被他检出一筐纸片来,也不敢擅做主张,便送至沈梦房中来。
他还不及将那些或残或废的纸片一一的翻看过,何燕常竟已独自送上门来了。
沈梦虽是想着要在这里等他自投罗网的,可是真真被他等到了这一刻时,却又手心满是细汗,竟然有些坐卧不宁。
沈梦想,他当真来了!
那时节,梦里幻里曾有过的许多念头,都只是不见。心里空空一片,想也不及想,早已恍然站起身来,换了衣装,取了宝剑,也不带别个,竟然独自一个前去相迎。
何燕常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看着十分刺眼,他却丝毫不觉,神态有些悠然,彷佛不是为着求一条性命而来,却是闲逛误入的一般。
沈梦明知何燕常内力尽失,看他不见,不然也不会当真进来,可还是屏住了呼吸,在他身後不言不语的看着。
何燕常悠然自得的走入这山庄之中,走过前院,进了曲折的回廊,又走了片刻,却不知为何在廊下驻足。
沈梦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身後,见他毫无知觉,心中突然绞做了一团,极不是滋味。
何燕常站定了,也不知是怎的,竟然摘了斗笠,微微蹙眉,伸手去抚那回廊上的栏杆,彷佛若有所思的样子。沈梦心里又怒又气,想,他想着什麽?难道触景生情,还念着黄谌不成?
沈梦与何燕常同起同卧七年,本是权宜之计,无奈之举,明知不该,心绪却常被其牵动。此时他已大权在握,踌躇志满,可是再见这人,心中的喜怒仍是随之起伏,左右不定。
沈梦缓缓的握住了剑,他想,若是在山里那时不曾被他走脱,只怕我早已狠下心肠将他杀死了。那时我若要杀他,也不知他会是怎样的神情,会说出怎样的话来?心里竟然有些遗憾。
那时不曾动得手,时至今日,沈梦已不想杀他了。
何燕常如今内力尽失,如寻常人一般,若只是取他的性命,岂不是太过便宜了他?
沈梦日里夜里都想着要捉这人回来,却不曾细细的想过,当真见捉着这人的时节,他又待如何?
他以为这人会怨憎,会恼怒,会……,便是他想得到的,想不到的,这人总该有所不同才是。
他开口之前想了许多,却万万也不曾料到,这人回头见着是他,微微一怔之後,反倒笑了,并无他语。
他平素善辩能言,狡猾多智,只是遇着这人,却都烟消云散,化作乌有。这笑意太过熟悉,他心中恼怒极甚,只会连连的逼问一句:你笑什麽?
何燕常明明落入了他的手中,却毫不在意,神态自若,并没有一丝的惧意和惊慌。
沈梦再也想不到两人相见之时,竟然是自己落了下风,失了章法。
他心里大怒,想着到底要用什麽手段对付这人才好,才能教这人在自己面前低头俯首。
他想要何燕常来讨好他,哀求他,想要何燕常跪在他的脚边,彷佛一条丧家之犬,惶惶不安的亲吻他的脚趾。
他想要羞辱何燕常,想要剥光了何燕常的衣裳,将这人摁在书案之上,干得他哭着求饶。
这些念头夜里曾扰得他难以入眠,心烦意燥。
可他想不到有什麽法子可以让何燕常屈从。他心里隐隐的知道,即便是为了解药,这人只怕也不会向他低头献媚的。
而他手中亦没什麽可用的砝码,可以教何燕常一如他当年,丑态必现的求人临幸。
教中亦有许多酷刑,只是以皮肉之苦来逼人屈服,那是最无趣的一种,他并不屑於用那样的手段来驯服何燕常。
带何燕常去湖心小岛之时,他心中浮起了许许多多的念头,只是每个皆是一闪而过,不堪一用。
何燕常已经失无可失,所以才会这样毫不在意。
他与何燕常之间,便如下着一盘僵持的棋局一般,若是走错一步,便会被对方反将一军。
在湖边之时,他脚踏在小舟之上,心里突然犹豫了起来。
天心阁四面环水,机关重重,用来藏匿何燕常,其实最好不过。
可他却不想带何燕常去天心阁中。
那时他抱着何燕常,看他毫不在意的靠在自己怀中,闲闲的看着这湖面的风光,突然想到,这个人,便是被他羞辱,只怕也会淡然笑纳,赞他是个美人,仍如往日一般的戏弄於他罢。
彷佛要印证他此刻心里的念头一般,何燕常看过了水雾缭绕的湖中小岛,突然开口同他说道:“便在此处也极好,你一个便可抵那七八个美人了。”
沈梦微微冷笑,恼怒於他的轻佻,这样的不分场合,自寻死路,亦恼恨自己,竟然对这人这样的熟知。
而便是在那一瞬,他却静下了心来。
他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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