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不了的一顿说教,雷廷的批评丝毫不留情面。宋一文从警署出来时有了片刻的颓然,被雷廷规定了严苛的时限,要求在近期务必寻得可靠的线索。无形的巨大压力令人窒息,宋一文面容苦涩,心想终究是自己失了职,雷廷纵使不通情理,却也无可厚非。
是什么时候,对至影的恨意开始逐渐稀薄的呢?
似乎不如初来乍到时那般苦大仇深了。
宋一文对自己心境的转变表示不解。美芳老师终究在宅邸香消玉殒,那里一定有着不可饶恕的罪人,怎么可以轻易便放过?
这样想着,宋一文神色又冷峻下来。他知道,有些沉冤的昭雪,已经不能再拖了。
“小伙计?”在斑马线前等红灯时,身旁有人试探地唤着。
宋一文扭过头,见是曾经给fl运送过酒品的搬运工,来去频繁,便稍微熟识些。
“哎呦真是你,可算碰见了。”搬运工像是如释重负般咧嘴笑着。
宋一文一头雾水:“请问是有什么事?”
“你们那儿什么时候开门呐小伙计?”搬运工问道,“年前定下的那批酒品,大概哪天才能卸货啊?此前问过于老板,说让我们等通知再派送,可是已经过去三个多月啦!”
“酒品?”
“是呀!原本商定好的日期,突然又不让送了。这批酒品数量庞大,压库存很难办呐!”搬运工略显困扰地挠挠头,“而且后来一直都联系不到于老板,我们真的快要没辙啦!”
“于老板前阵子到海外培训调酒,”宋一文解释道,“店才关了。过些天会开张营业的,很快了。”
“成吧,那我们再等等。”搬运工说道,“毕竟若是李大老爷在走货,急也没办法。”
信号灯变了颜色,宋一文随人潮迈向了道路对面。搬运工还在纠结于酒品的事,没有察觉到宋一文若有所思的沉默。
走货吗?这就有趣了。
“考虑得怎么样了?”公开课一结束,y就被田凯堵在了楼梯口的角落里,轻声询问着,“至影那边是什么意见?”
y抱歉地微笑,摇了摇头:“真的不好意思,可是果然至影并不希望同你们联手。”
“为什么呢?”田凯不甘心地刨根问底,“集合力量不是会更快些吗?”
y耸耸肩,对田凯说:“我只是奉命办事,现任当家人怎么说,便怎么办。”
田凯无奈只好妥协,却又很快转了话题:“我们田家既然给出这么大的线索,推进了你们的进展,是不是至影多少也应当帮我们达成一件事作为报偿?”
y挑了挑眉,表情里已经带了不耐烦。
“我姑父的黑市产业最近遇到了麻烦,贸易量大幅缩水,不知至影可否协助我们扩张些地盘……”
“不好意思,”y觉其多说无益,便直接打断,“至影目前正在洗白,不会再插手任何涉黑的事了。”
“原来如此,可是总归能……”
“没得商量。”y说道,“奉劝会长大人,有些事在做之前,还是多少掂掂自己的斤两才好。看看够不够格,提出些这样那样的要求。”
“这么说,是怪我不够格咯?”田凯的耐性也在y的猛烈攻势下土崩瓦解,现出原本的真面目,“既是如此,就别怪我不义。”田凯双手插兜闪过一丝诡谲的痞笑,“如果我记得没错,李云巍是至影的少爷吧?”
y抬起眼,目光中隐约生出寒凉杀意:“你若是动了念头妄图加害于他,我绝不会轻饶你。”
“哼,”田凯轻蔑地笑出声,刻意的温和面容荡然无存,“yx,我们走着瞧。”
第35章 第三十三章来自至影的邀约
晨曦的光芒交织成柔软的薄纱,将整个墓园笼罩其中。
宋一文身着黑衣,安静地站在墓碑前。手里捧的花束,摇曳在树影斑驳间,气温随着太阳升起而迅速爬高。
初夏真正意义上到来是在哪一天?宋一文并未在意过,发觉时,树木早已枝繁叶茂,蝉鸣声不绝于耳,贯穿了白昼与暗夜。
“美芳老师,我来看您了。”这样念着,却又低下头,眼里有了复杂的神情。
暂居意大利的日子里,竟至于忘却了潜入至影的初衷,实属不该。
可是为什么,于小传的身影在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想到总归有一天将与他兵戎相向,就觉得心内沉重。
于小传并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因此,我所要针对的敌人,应当是犯下罪恶的某个人,而不是至影全部。
毕竟,老师有遗孤在内,怎好忍心加害于她,惊扰了老师的在天之灵。
可是若要揪出罪人,就势必将与至影产生摩擦,同当家人的对峙在所难免,恐怕还会引致交锋。
我该怎么办,美芳老师?今后的道路,究竟要怎样去走?
心内矛盾不堪的宋一文在墓前久久静默着,繁杂的思绪充斥在脑海,甚至没有留意到身后的来人。
肩膀冷不丁被轻拍,宋一文惊回现实,反手敏捷地擒住了那人的手腕。
力道不重,却也挣脱不开。荣叔吃痛闷哼,并没有还手,只是皱着眉对上了宋一文的眼睛。
宋一文认出是宅邸的管家,便放开来,倒退一步隔出安全距离,恭敬而不失警惕地看着他。
荣叔揉了揉手腕,似乎对宋一文过激的反应感到费解,转念一想,兴许是自己突兀地出现吓到了他,便也解释得通。
这小子,是fl的服务员。荣叔回忆起此前在宅邸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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