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君看了看他身边哭闹不休的婴孩,叹了口气道:“他的原身是一只白鹤,我只能保全这内丹不损,若是想要唤他回来,却还需要一个同类作为容器夺舍才可,白鹤这物种天生忠贞清正,而你……最似他。”
幼鹤虽然茫然,却再次拜倒,道:“我、我愿意。”
这幼鹤根本不知水月君要对他做怎样的事,就这样一口应承下来。我光是看着,都觉得心如刀绞,更加不敢往云殊君望向一眼。
水月君道:“他的魂魄会在你的体内养全,待魂归那一日,你的身躯魂魄都将灰飞烟灭,你真的愿意?”
幼鹤有些害怕,却道:“若非仙君救我,我也早已葬身洪水中了……我愿意为仙君驱使。”
水月君闭上双眸,真切地道了一句:“多谢你。”
说罢,水月君一展衣袖,他一手按上自己的胸口,只见从他胸口中裂开一道极深的伤口,鲜血从中涓涓而出。
他从自己胸口取出一枚鲜血淋漓的残破内丹。
那内丹本是金色的,此时却沐浴着血迹停在他的如玉般的掌心,显得更加残败不祥。
剜心之痛我并未体会过,此时看水月君神情,该是很痛苦才对……只是他望着那内丹的眼神,更多的像是难解的怀念。
那颗内丹被他驱使着浮在空中,向幼鹤眉心飘去,水月君凝视着那枚内丹,迟迟不肯收回目光。
直到他结印作法,天地间骤然阴云密布,暗无天日。
幼鹤也被这肆虐的天象吓到了,他求助地看着水月君道:“仙君,这是什么?”
水月君这才回过神,道:“是我的天谴,与你无关……你,不要怕。”
他终于伸出一只手指抵住那内丹,缓缓按进了那幼鹤眉间。
“鹤……”他像是唤了一句我的名字。
恰时一道天雷劈在水月君身上,震耳的雷声掩盖了他的后一个字。
幼鹤道:“仙君是在唤我么?”
随着内丹被推进幼鹤眉间,他的手指也抵上了他的眉间,指尖的血迹沾染上了他的眉心,留下一抹殷红。
水月君沉默的看着那抹血,过了许久才回答道:“是,从此以后你的名字便是鹤……”他突然抿紧双唇。
幼鹤重复道:“鹤……?”
他话没问完,便顿时惨呼一声,他痛的支撑不住,捂着额头跪倒在云端上痛苦挣扎起来。
天空中电闪雷鸣,一道又一道列缺劈开黑暗,直落到水月君身上,他只作不见,一味木然地盯着脚边的幼鹤。
直到那雷声渐渐消散,那幼鹤早已痛的化回鹤身,晕了过去。
水月君注视着幼鹤,对他施了一个消去记忆的法术,才附下`身将幼鹤抱在怀中,俯首凝望时,他的眉眼中竟然透出几分温柔,他低低的唤了一句“鹤别,何时归来?”
幼鹤在他怀中渐渐苏醒,虚弱的鸣了一声。
水月君像是笑了一下,但是那笑意太过隐约,还让人分辨不明,便消散了。
他对怀中白鹤道:“鹤白。从此你便唤做鹤白。”
第六十章
直到眼前的幻境消散了,我又是呆立半晌,侧眸望向云殊君。
他那样静静地立在无尽的漆黑中,脸色苍白的可怕,他像是在久久的出神。
云殊君仍是怔怔地望着消散殆尽的幻境,忽然道:“难怪我与你在此重逢时,问你是不是鹤白,你不敢应我……”
我本想轻抚上他的肩,与他好好解释,谁知手刚触上去,他修长的身子忽然一晃,猝不及防地吐出一口血。
我大惊,正要揽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我被他推的退了两步,渐渐收回手,站在原地不敢过去,只是焦心地望着他。
云殊君抚着胸口俯下`身子,他不顾唇边的血迹,含恨道:“你是在宋家那一日苏醒的,是不是?所以鹤白的身体才会一片片变成齑粉……鹤白他即便没有被隋河所伤,迟早也会被你取而代之的一天,是也不是?!”
我祈求道:“云殊君,望你听我解释。”
云殊君用全然陌生的冷漠眼神望着我,缓缓道:“鹤别君,请你解释。”
我心思杂乱,只是自我在幻境中苏醒,我早已猜到了来龙去脉,只是不晓得怎样说云殊君才肯信我。
我道:“夺舍这法术阴毒损德,天地不容,当日水月君将我的内丹和残魂注入鹤、鹤白体内,因着是残魂,故而如同沙入水瓮,鹤白的魂魄被挤占了些许,也得以保全了大半,若按水月君的想法,不错,待到我的魂魄养全那一日,鹤白的身躯和魂魄会尽数化去。”
云殊君静静地听着,直到我说到最后一句,他忽然抬起双眸如冷箭一般看向我。
我抬手制住他的话,继续道:“但是隋河伤了他的内丹……你还记得么,鹤白濒死的时候你也想到了,你当日说只要一枚内丹修补,鹤白便可无恙,现在我……不,鹤白无恙,是因为他的体内本就有两枚内丹!”
云殊君怔然道:“原来如此……”
我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鹤白,直到被隋河所伤,命在旦夕,水月君迫不得已之下,不得不将我与鹤白的内丹相融合,后来他又将我击入幻境内看了许多前世之事,我看着看着,忽而发现自己变成了幻境中人,待到你来时,我才想起来,我曾经是鹤别。”
我惴惴不安地偷看他的神情,轻声补了一句:“云殊君,我曾经是鹤别,但现下,已然不是了。”
云殊君像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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