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话。」
天扬默然。
聂隐娘说:「那追日箭粗约半尺,长二丈五,来去如电,无坚不摧。凡是被它瞄准的猎物,就算相隔千里,追日箭照样能一夜之间取其性命,再飞回原处。」
天扬说:「那么大的箭,去哪里找那么大的弓来拉?又有谁拉得动?难道是后羿杀我师父吗?」
聂隐娘摇头:「没有弓也没关系,只要吸了血,追日箭在满月之夜就会自己发动。凡人如果要使用,一个方法就是直接拿对方的血涂在箭上,不过要是能拿到对方的血,八成也用不着这支箭了。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放夺命翠蜂去叮对方。夺命翠蜂浑身翠绿,配上金翅,除此之外,完全就像一般的小蜜蜂,但是要是让它叮了一下,就等于在身上做了记号,下次满月时就等着当箭靶了。」
飞飞脸色一变,喃喃地说:「翠绿的小蜜蜂」
聂隐娘说:「没错。就是你从刘悟床头偷来的东西。刘悟在上面涂了药水,沿路散发气味,只要放猎狗一追,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照样逮得到你。他手上握有这种奇珍异宝,当然不能走漏消息,所以非杀光你全家不可。」
飞飞全身颤抖,脸色发白。一想到自己一时好玩,竟然害死一家老小,心中顿时充满愤恨和自我嫌恶。
天扬同样面如土色。他回想起在无忧子闭关前的对话:
──这种时候怎么会有蜜蜂
──师父,您被叮了吗?
──不碍事
雷明远的验尸册上写着:「右臂上有一小伤口,似为蜂叮。」
雷明远被杀是在六月十五。
无忧子死的那天晚上,他在树林里的大石上,越过某人的肩头看见青色的满月升起
「杀我师父的,果然是刘悟。」天扬喃喃地说。
「正是。一年来我到处查问,才查出这件事,所以对刘悟的行动特别注意。他现在还不敢太明目张胆使用追日箭,等他用得顺手了,我看不管是魏博节度使、田弘正,甚至当今皇上,都要挨冷箭了。」
天扬伸手在栅栏上重重一拍,怒道:「畜牲!真不该留他活命!」
这一年来他始终没再去找刘悟麻烦,一来是因为进了陈州城会触景伤情,二来他仍是暗暗希望等天翔回来,两兄弟一起去取刘悟的人头,再到无忧子墓前向师父谢罪。现在知道刘悟就是杀师凶手,顿时怒火狂涌,恨不得立刻冲到陈州去宰了那狗官。
聂隐娘说:「你可得注意点,如果我是刘悟,追日箭的箭头第一个瞄准你。」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天扬神功已成,对刘悟来说乃是心腹大患,既然官兵奈何不了天扬,他一定会搬出追日箭来。
「让他来啊。我也许挡不住什么上古神器,小小一只假蜜蜂还不放在心上!」
聂隐娘一笑:「话说回来,你打算怎么处理你老弟的事?」
天扬脸色暗了下来,无力地摇头:「不管他了。至于妳,我先去探探那个谷主的口气,他要肯放人那是最好,若是不肯,今晚我直接来救你出去。」
聂隐娘毫不在乎地说:「全依你!」
天扬推开牢门,要廷宇带他们出去。廷宇的脸色仍是极臭:「情话讲够了呀?」
天扬冷冷地说:「不高兴的话,你也去找你师妹不就得了!」廷宇哼了一声,没再开口。
出了地牢,听见庭院里人声鼎沸,裂风谷弟子们四处奔逃,叫嚷着:「马蜂!马蜂窝打翻了!快逃啊!」在喊声中,果然听得见巨大的嗡嗡声,不断朝这里逼进。
廷宇脸上变色:「快跑吧!」
天扬一笑,站在原地不动,一手捉住廷宇,一手捉着飞飞,将两人拉到自己身边来。
廷宇吃了一惊:「你在干什么呀!」
乌云般的马蜂群已经急速往三人冲来,廷宇打算拔剑抵御,却想起他一到家就把剑收起来了,此时是手无寸铁,只急得大叫:「快放手!」然而天扬和飞飞仍是面不改色。
马蜂群扑了过来,然而在离三人二尺之处,蜂群纷纷发出「嘤嘤」的声音,朝后弹开,就好象在疾冲之中猛然撞上一堵高墙。只见一只只马蜂翅膀断折,颓然落地,显然活不成了。
廷宇只觉心惊肉跳,他早知道天扬有剑气护体,此时更清楚了他的厉害。若是他有意取自己性命,就有几百个谢廷宇也不够他杀。忽然想起,自己曾出拳打他,还好几次伸手到他面前拨他头发,为什么都没事?照理他的手应该早就废了,不,他应该早上西天了才是。
越想越觉得,这人实在是难以捉摸。
廷宇有满腹的话想问他,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地叫下人为他们安排住宿。
第59话
当晚,谷主谢长江正式设宴为三名弟子接风,同时招待客人。飞飞穿上裂风谷准备的新衣,显得光鲜亮丽,开心得不得了。天扬则是难能可贵地把那头乱发弄乖了,不过他素来不喜欢绸缎,仍是穿了件粗布衣裳。那衣服正是天翔在上少室山之前买给他的,硕果仅存的一件。虽然在少室山上割破好几个洞,他始终舍不得丢掉。亏得聂隐娘找了隐湖派中一个巧手的女弟子,帮他缝补得毫无痕迹。
廷宇看见他终于肯赏光把额前的头发拨开,露出美丽的双眸,心中悸动不已,但是一回头看见许多男弟子呆呆地看着天扬,却是怒火上涌,恨不得当场拍桌大骂:「看什么看!你们是没见过男人是不是?」
谢长江为人慈和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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