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儿子明白,所以儿子最痛恨有人利用母后对儿子的一片苦心陷母后于不义。母后保护儿子,儿子也要保护母后。”
太后叹了一口气,母子俩手搀着手,一齐迈进金銮殿。而我与牧观则被安排坐在暖阁门口的帷幄之后。
几道常议奏折之后,文相上奏。
两班朝列之中立刻响起一片低声的嘈杂,三位帝师颤微微出班,准备低头认错。
这事就难办在这儿,错是一定会认的,几位老臣不像我等无畏小儿脸皮厚,勇于拒不认错,认错了也敢想方设法地把自己漂清,所以他们才无愧于“德高望重”四字。错一认,麻烦跟着就来了,我几乎都能看到文相柳帅那万分得意的嘴脸了。
云礼抢先站了起来,拍着案子大声斥呵道,“胆大妄为。你二人言之凿凿,一派笃定,俨然亲见朕的宫帏举动一般。朕问你们,所谓朕去了哪里又做过些什么,是你们从何得来?又为什么处心积虑地捕捉朕的风影?如此费心钻营朕之行踪,你们居心何在?”
朝中立刻又是一片低哑的哗然。
文相脑门滴出几颗热汗,“陛下风寒之症,由太医院恭记在案,查录乃臣份内之事。至于陛下出宫一事,乃是老臣的门生幸瞻圣容,故此———”
云礼一笑冷声,回荡在大殿之上十分突兀,“朕问文相,若你见朕当街买醉,当如何处置?”
文相颤音道,“当上前劝阻皇上。”
“怎么,难道不是先跑去告诉自己的恩师?”
文相低伏不语,身形瑟瑟。
柳帅圆转道,“兴许是当时的情况冒然劝戒会暴露陛下的身份,危害皇上的安全——”
“九门提督!”云礼负手打断他的话,“你负责京戍安全,对此有何看法?”
九门提督站出来,声色忠义,俨然我无畏小儿辈中人,“自臣赴任,兢兢业业,片刻不敢疏怠,请皇上明鉴。”
我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牧观按了按我的手叫我噤声,手心一层凉汗。
我反握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心。
他垂下眼,敛回望向大殿的目光,轻笑了一笑。
我听到小皇上朗声收尾道,“此事已不必再议,退朝。”
我与牧观站起来恭迎皇上与太后。太后甚是欣慰地握住了云礼的手,“皇儿,哀家一直担心你年幼,今日看来,哀家可以慰告先帝了。”
云礼得意地挑着嘴角,偷偷地偏头冲我眨了眨眼睛。
太后又望向牧观。“这就是秦卿的儿子牧观吧?果然深得乃父忠骨遗风,皇儿,依哀家所看,不如提做你的伴读。”
云礼垂手道,“正合儿子心意。请母后下懿旨。”
我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只因牧观跪拜谢恩,并未多加推辞。我相信他不是一个营营汲取的人。
我们又逗留片刻才出宫,太后拉着牧观叙了一会儿话,听闻我们干兄弟的情谊,爱乌及乌地也原谅我一些。
我和牧观一起出宫。
柳如岚绷着一张俏脸,贝齿叩唇,杏目圆睁地就守在门口。
牧观坦然地迎上去,柳如岚毫不客气地甩鞭出手。
我挡在牧观的身前,捉住她的鞭子,细纹绞索抽在手心,隐隐发痛。
牧观沉声道,“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柳如岚怒不可遏地指住牧观的脸,“分明是你不知忠义廉耻!枉你一个读书人,竟然做反骨仔。你想用我爹垫背平步青云,就算你一时得逞也一定没有好下场的,”
我道,“柳小姐,禁门重地,你不要胡言乱语。”竟然当众指责牧观效忠皇上是反骨,真是不想活了。
但柳如岚早已经悲愤地离开了。
我回头望向牧观,他平静地道,“还请宝友兄不要将这一番话传到皇上那里。”
“牧观,”我真不知说你什么好,“我可以不说,可话却不止我一个人听到。”
“只要不是宝友兄讲的便好。”他讲完越过我,离开了皇宫。
我抬起头,天边竟然压起一些阴云。世王府在另一个方向,不知云箴今天情况是否转好了一点儿。
我过去时看见了我娘的轿子。我娘拉着云箴他娘的手在后厅中叙话,我直接转去云箴房里探望。
云箴安静地躺在床上,像小时候常与我们玩笑那般,好像随时都会张开眼跳起来一样。
我坐在他的床头,“今天你错过精彩了。”
云箴安静如初。
我靠在椅子中继续道,“我家牧观今日一箭数雕,报仇、还我、升官一样不差,连太后都对他赞不绝口。只是柳帅那老家伙奸狭,柳如岚也泼辣,当众就敢打人,我真怕他被报复啊。”
云箴依旧缄默无声。
我笑了笑,“小羊也很好。是昨天很好,今天我还没看,我这就替你看去。”
我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天终于飘起细雨。
陪着我娘回到家里时,雨丝已经变成细雪,砂粒子似地落了下来。
家里被大内侍卫层层叠叠地围着。
我娘握住我的手,挡在我前面,先一步进门。
我有点儿好笑,若是真来抓我,她还能帮我逃跑不成?我爹第一个就得跳出来逮住我。
四管家匆匆迎上来,我们才搞明白皇上来了,正和我爹在书房里议事,这阵仗是为保护皇上小祖宗而来的。
我娘长喘一口气儿,和我一起等着跪迎皇上。
窗外的细雪变成了鹅毛片子,白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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