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明台已经似懂非懂,他只听得大哥说他维护大姐是对的,打人却是错的,这对对错错反反复复的,他只觉得大哥着实唠叨。阿诚却听得后头他说失望,心里又难过起来,跪在那儿不说话,也不看他,就盯着蒲团上的花纹。
“大少爷,对面何家找来了,说是咱们把人打伤了。”
明楼往楼下瞥了一眼,又回过身来,对他们说:“你们别出去,就跪在这儿,好好想想自己哪里做错了。”然后关上门,走下楼去。
一个女人,带着三四个老妈子,连同三个挂了彩的小孩儿,坐在楼下,倒成了一副浩浩荡荡的架势。明楼打量了他们一遍,道:“有何贵干?”
“你大姐呢?”
“家姐去苏州了,明家现在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好啊,你说说看,你弟弟还有那个那个叫什么……”
“桂姨家的。”旁边的老妈子提醒道。
“对,就是他,把我们家孩子打成这个样子,诶呦你看看哟……你看看……”说着要把明楼往那小胖子的腿上拽。
“瞧见了。”明楼挣脱开,整了整领口,“别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不成样子是吧?还有更不成样子的。那姓桂的把我们家成眼睛打成什么样子,你看呀!”
“不打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明楼心想,嘴上却道,“行,我知道了。”
“什么叫你知道了,我告诉你——”
“我来告诉你吧。我知道了的意思就是,我知道他们打了,知道为什么打了,知道打成什么样。明白了?”明楼看着她,“今天你们沸反盈天地闹过来,人多势众?莫不说你们都是女流之辈,就算都是男人,我会怕了你们?这事情往小里说,就是你们当家长的管教不严。小孩子没错,嘴里那些不干不净都是听大人说的。往大了说,你知道民国有法律能告你们诽谤么?退一步讲,你们三个人,吃得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我家就两个孩子,明台小,阿诚又瘦,到底是谁欺负谁,请问您长脑子了么?”
“你怎么说话的?”
“如你所闻。”明楼道,“你再仔细想想,我大姐性如烈火,她不在,是你们的运气。明某人慈悲为怀,你带着人回家,该做邻居的还做邻居,做不了邻居的……”他抬眼笑了笑,长长的睫毛下眼神超乎年纪的锐利,语气却很平静,反叫人听了有些害怕。
何太太本想着明镜不在,明楼也不过是个学生,总能过来讨要个说法,撒个威风,叫人低声下气赔个不是,也就算平了心里这口气。然而眼前这个少年看着比明镜还要难对付,她不由也思忖起打道回府,毕竟事情闹大了,谁脸上都不好看。他一个少年人,最多就说他一句不懂事,但她都是三个孩子的妈了,这名声上可就难听了。
几番权衡,像是要挽回颜面一样发了一通狠,转身便要走,明楼忽又想起什么的:“对了,阿诚也是我们明家的人,跟桂姨再没有关系。你们以后嚼舌根子我不管,不要叫我听见是你们的本事。”
从客厅又上到小祠堂里,明台白天打了一架,哭得累了,趴在蒲团上早睡着了。阿诚年纪大点,还跪在那儿,不过累了,早跪坐下来,听见身后的动静,立即又直挺挺地跪起来,一边推了推睡着的明台。
“睡了就睡了,我抱他回房间去。”他向阿诚摆摆手,把明台抱起来,叫人给他轻手轻脚地擦洗了,又换了睡衣,送回房间里去。他又回到小祠堂,阿诚还跪在那里。
“清醒点了?”
“恩。”阿诚点点头。
“说说吧。”
“他们做错了,我不能用错的方式去纠正他们。”阿诚一边说却不敢抬头看明楼。明楼却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平静道:“是,他们嘴里不干不净是错,但你们打人不是纠正的方式。同理,你们打人是错,我也不应当拿家法打你们来纠正。”
明楼吃软不吃硬,其实阿诚也是。明楼要是死要面子,摆出家长的架势打骂他,他就越要硬到底,给他看看自己的骨气。可明楼偏偏软下来,和颜悦色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倒把阿诚说得莫名其妙鼻子一酸,哭道:“刚才他们来人,我们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他们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他们。”明楼掏出手帕来,“别哭了,认识到错就好了。走吧,带你去洗把脸。”他知道跪久了站不起来,伸手去扶他,却见他小臂上原先通红的已经有些乌青,又心疼起来。
“你还伤哪儿了?”
“就胳膊,还有腿上……”他把裤腿往上拎,露出打破了的腿。血早就干了,只留下暗红色的痕迹。
“不早说?先去书房吧,我给你上药。”
人都是趋温性的动物,明楼态度一软下来,阿诚也忍不住顺着杆子往上爬。
“我跪得都走不动了。”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明楼,明大少爷再一次下决心只此一次。
他背对着阿诚蹲下来,阿诚乖觉地趴上去,搂住他的脖子。他站起来,将他背在背上。阿诚还是很轻,应当多吃些的,明台都要比他重了。
“诶……疼疼疼……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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