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即将做下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甚至为自己的错误隐隐激动。这样的心理让他又感到恐慌,仿佛即将失去对自己的控制力一般。他不能给予承诺,更不可能把他拖进来。他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他可没准备好让自己的兄弟牺牲。
想来想去,他把明台那床被子抖了几下,又给他盖上,掖好被角。从楼下折腾了一个烤肉架出来,放边上烧起火取暖来。
温暖的火光与冷冽的星光纠缠撕斗,说不清是理智与感情到底谁占了上风,只能默默地在星空下烤着火,守着他,也守着此刻的彼此与心事。
第22章 一场飞来横祸
从巴黎回去的第一个年,真没想到是这么过的。
“大姐,我还小。”明楼如是说。
“你还要到多大?我跟你说,你心里不要再想着汪家那个小丫头了,我是不会答应的!”明镜手往桌子上敲敲点点,“我做主了,下午你就去见她,阿诚你给我盯着他一起去!”
坐在一旁剥花生吃的阿诚楞了一下,忙道:“大姐,我们两个人去不大好吧,给人家姑娘吓着。”
“她过生日,请了好多同学的,等下你们就出去买礼物去。”明镜觉得阿诚比明楼乖得多,就做起他的工作,“阿诚啊,她有好多女同学也去的,都是知书达理的好人家。你们年轻人嘛,也不要那么保守的。其实大姐也不是逼你们,跳跳舞聊聊天不是蛮好的嘛?你就是跟你大哥学坏了,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大姐这不是也是给你们创造机会嘛……”
为什么叫你相亲,火力集中在我这里?
阿诚把嘴巴里塞满了花生,躲过一劫,又使劲给明楼使眼色。明楼装作看不见,大姐可也看见了。一把把明楼手里的报纸给抢过来,恨铁不成钢说:“就不知道给弟弟们当个好榜样,亏得明台还是个好孩子,要是他也跟你们学了,我可真是要活不要?你说呀……”
“好好好……”明楼见她越说越动气,越发当真了,只好扶着她的肩开解道,“不就是个生日会么,叫什么?陈小姐是吧?我跟阿诚这就出去买礼物,您别生气了成不成?”
“是啊,大姐,我们这就出去,那酒店地址……”阿诚把嘴里的花生咽下去,抖了抖手上的花生皮,站起来。
“汇中饭店,你们认得哇?”
“认得认得,阿诚认得。”明楼忙不迭道,“快走吧,别磨蹭了。”
说着不磨蹭,出了明公馆的门还是慢慢吞吞的。这倒不是出自明大少爷的意思,只怪这小司机新学了开车,明楼又硬要他立即上手。第一次上路,让从来都只在自家院门口练习的阿诚如临大敌。
“对,你慢慢送,不要慌……”明楼坐在副驾驶上,盯着神色严峻的阿诚。
“别看我,看路,我开车呢,你帮我看着点呀。”
“什么道理,开车不看路?”
“开车怎么看路?”阿诚被他越说越紧张。
明大少爷自觉正值青春年少,还是惜福惜命的,只好连声道:“好好好,我看路,你开车,等下前头灯位右转,我们去买百货公司给……给陈小姐买个生日礼物。”
战战兢兢开到前头灯位,明楼提醒道:“右转右转,往那边打——”
“你开车还是我开车,不要影响我!”阿诚更紧张了,一声喝止了明楼。真是从来没觉得大哥这么吵过。明楼闭了嘴,讪讪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心里嘀咕着这小东西居然敢吼我了,要不是看在你一脚油门下去我们都要没命,一定揪着领子拽下车收拾一顿。
好容易在百货公司门口停稳,阿诚舒了一口气。明楼刚要开口,他就像逃一样地要打开车门离开烫屁股的司机座位一样。
“等——”
“咚”得一声闷响,把阿诚吓了一跳,赶紧蹦出车子看个究竟。
到底还是说晚了,看来应该早告诉他别离消防栓这么近的。盯着汽车上一条不深不浅的凹陷,阿诚瞪着眼睛在那儿站着看了半天。末了还是明楼过来蹲下来打量了几眼,站起来道:“下次停车不能离消防栓这么近,下车开门很容易撞到的。”
“是……”
“那还要不要我说话?”
“要。”阿诚垂了脑袋立在那里,无精打采道。
明大少爷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网开一面:“走吧,就是个小擦口,别理它了,咱们进去挑礼物。”
听大姐的意思,是个规规矩矩的女学生,阿诚挑了个规规矩矩的音乐盒,一打开就是“生日歌”。明楼却想着送口红,一套十个颜色下来,花俏。
“花花公子才送这个。”阿诚觉得不大好。
明楼心想,就是要人家觉得是个花花公子才好。
阿诚只觉得这样叫大姐面上难堪,便折中拉他去看别的。
在装饰品那里瞧见一个青瓷瓶。
雨后天晴的颜色,清瘦孤独的弧线,上头画了兰花的底纹,很素净的样子,瞧着又有些孤芳自赏的意思。
“这个好看。”阿诚用手肘顶了顶明楼。
明楼却瞧上了一个豇豆红的,上头画的是寻常的水纹,很有些圆融大气的意思。就适合放在窗台上,插上那些个素些的花,既不喧宾夺主,也不显得过分冷清。
“我觉得这两个都好。放一起也合适,看着也像是一对的。”
“不好,不好。”明楼看了他一眼,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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