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男子仰头看天,眼神空茫,幽幽说道:“她杀了闻人爱。”
男子悲伤的眼神如此熟悉,千枫看了看他背上背着的包袱,从刚才的触感不难猜出那是一个瓷坛,瞬间就明白了一切,千枫扯出一抹苍凉的笑,轻声说:“师兄,你不能杀她。”
男子神情冷了下来,“为何?”
“因为……因为她是我的徒儿,师兄可还记得,楚门门规第一条,同门之间不得自相残杀。”
男子凝视着千枫的眼睛,沉声问道:“小六,你当真要为了她与我为敌?”
千枫垂眸,“对不起,师兄。”
“好,千枫,念在你我二人同门之宜,我今日饶她不死。只是,从今以后,你我兄弟,有如此袍,恩断义绝!”
男子抬手轻轻一划,一片衣袍便掉落到了千枫的面前。
“你好自为之吧!”
男子飞身离开的背影一直在千枫的脑海中闪现,千枫怔怔的看着那片衣角,半晌才将它捡起,紧紧的攥在手心,胸中一阵抽痛,千枫连忙用手捂住嘴,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待咳喘平息之后,手中的那片白袍已被染成了赤红,鲜艳刺目。
千枫努力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将这片衣角揣入怀中。然后强撑着爬起来将崎蓉抱上马,向着与帝都相反的地方行进。
崎蓉的情况很糟,即使一路不停的给她输送着真气,她的伤势却仍在恶化,千枫暗叹:看来要尽快带她回楚门了。
回头望了一眼南方,不知那人现在可还安好,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千枫俯身挠了挠马脖颈。催促身下的小小六加紧行程。
当千枫看到拦在马前的那个人时,他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人一身长衫满是灰尘,早已看不出最初的颜色了,倒真是应了风尘仆仆这四个字。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也是凌乱不堪,眉眼都被垂下来的刘海遮住了,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
看着他那干裂的嘴唇,千枫不由有些怀念那上面柔软的触感,然而,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来做什么?”千枫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口中的话语没有一丝温度。
崎澜仰头看他,眼睛却被千枫那一头白发刺伤,隐隐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你要带她走?”
“嗯。”
“千枫,你说过会带我走的,你不能言而无信,你不能……”崎澜忽然捂住脸蹲下身子,那副模样,就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好想抱抱他,千枫强忍着想要扑下去的冲动,握紧了手中的缰绳,漠然说道:“崎澜,落子无悔,我给过你机会,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怨不得他人,我会带她回楚门,此生再不踏入红尘半步。”
“楚门……”崎澜站起来后退了几步,苦笑一声,“原来你是来自那个地方,难怪……难怪……楚门历来皆是师徒双修,你是要收她为徒吗?”
“是。”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千枫却毫无所觉。不敢再看他那悲伤的深情,千枫扯动缰绳,绕过崎澜,准备再次启程。
“千枫。”身后再次传来崎澜的声音,“如果我现在死在这里,你是不是就会原谅我,带我一起走?”
有轻微的风声在背后响起,千枫一惊,连忙反手向后一挥,只听“叮当”一声,千枫回头,便看到一把匕首躺在地上,崎澜的虎口已被震裂,正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
千枫冷冷的看着他,说出的话如利箭一般直戳他的心窝:“崎澜,你还是那么自私,你看看崎蓉,现如今她被你害成这般模样,好好的一个琴瑶也被你弄得民不聊生,大军压境,人心惶惶,你真的一点都不愧疚吗?你知不知道?你的命现在早已不是你自己的了,是所有琴瑶百姓的,她既已把琴瑶交给了你,你就好好赎罪吧!用你这一生去赎罪。”
连死都不可以吗?崎澜卑微的仰视着千枫,苦苦哀求,“至少……至少不要忘了我,偶尔让我知道你的消息,可不可以?”
看到崎澜满是祈求的眼神,千枫再也无法狠心拒绝,他转身仰头看天,幽幽说道:“每年你生辰的时候,我会让人给你送来贺礼。”
马蹄声远去,崎澜看着那个渐渐模糊的背影,心里空荡荡的:这一生,就这样了吧,该知足了!
帝都,东宫。
司空长继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凤眸微微挑起,斜睨着跪在地上的崎澜,悠然问道:“投降?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投降?你们已经输了,不是吗?”
崎澜不卑不亢,静静的陈述着自己的理由:“只要天家不迁怒琴瑶百姓,我可以主动提出撤番,给其他番王做一个表率,然后无条件的倾尽整个琴瑶之力支持太子殿下,这不是眼下太子殿下正需要的么?再说虽是家妹主动挑起战争,却也给了太子殿下一个掌控大权的契机,还为太子殿下除去了司空长珏这一劲敌,于太子殿下而言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司空长继微微眯起眼睛,冷冷说道:“崎澜,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番话,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太子殿下不会的。”
“好,有胆量,只是,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们崎家人一贯喜欢出尔反尔,你看,你妹妹归顺还不到一年,就已经起了反心,你呢?”
崎澜抬头看他,一字一句的说:“如果崎氏一脉自此断绝呢?”
司空长继震惊的看着他:“这……”
“崎澜此生只为守护琴瑶一方百姓平安,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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