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糕姐姐……”蜜饯道,“我……我害怕……”
糖糕道:“怕什么!我进去瞧瞧,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我连忙扯开嘴,偏头大喘了两下,惊恐道:“别进来!朕……朕没事。”
糖糕贴着门温声道:“陛下,您做梦了?”
我一爪子捂住良王的嘴:“不用进来……朕做梦了,打翻了东西,没事……你们退下。”
门外应是,不再有动静。
“抬腿。”
……我一手捂住他的脸,一手捂住自己的脸,犹犹豫豫地抬起了另一条腿……
他忽一声轻笑,小狗似的舔了一下我手心。又趁我还没在他脸上挠出五道血印子,颇有先见之明地立即扣住我两只手腕,一把将我两只胳膊向后折压下去,俯下身低头吻我的脖颈。
我眼前一黑,又慢慢回亮:“小王八蛋!”
他被我骂得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懊恼,眼巴巴望着我。
……我心好累地一偏脸:“没事……你继续。”
帐纱中的捻金丝明明灭灭闪动,月光移走,朦朦胧胧打亮一片窗纱。
小王八蛋旧事重提:“你昨天晚上把我错认成谁?”
炉中龙涎的甘香氤氲蒸腾,恍若仙山圣府那经年不散的云雾。
他又哑声问了一遍:“你把我错认成谁?”
我被汗珠蒙住眼睛,迷迷糊糊瞧出他面上有一丝委屈,不由心里一动,豁出了老脸:“……我昨天晚上,没有认错人。你……别磨蹭了……”
这一夜,铁的意志崩得渣都不剩。
第二天,依旧是不能早朝的一天。
一睁眼,门外早已堵了一堆人,影子交交叠叠映在门窗上,看得我心里发憷。
天光大亮,昨天晚上黑咕隆咚里没看清楚的这下都看清楚了。他背后从左肩头横斜向下,一道利刃划开的口子缝线崩开,搞得帐内如同凶案现场。
我黑着脸低声道:“又结疤了,现在怎么办?”
他给我装糊涂,又凑上来亲我身上几处没褪干净的淤血印和肩后的箭伤痕。我怕自己死于马上风,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上:“诶!你看看外头。”
他像是着了魔,一宿不睡还能那么精神,手在我身上一刻不安分,耳朵倒是聋了个彻底。
我算是重新认识了他,揪他耳朵:“你歇一歇,给我钻被子里先,我叫人送热水来,咱们得洗一洗。”
他一听“洗一洗”,眼睛唰的一亮,顿时乖觉了,往被子里钻去。
我披上衣服,两腿发抖地钻出垂帐,走到门边,靠着门框,招呼外头的人:“给朕送洗澡水来,早饭也送进来。今儿不上朝了,殿上的都回家去,门外头实在着急的去隔壁书房等着,朕午后再见。”
糖糕担忧道:“陛下,您病了?”
许长安道:“陛下,羌人使者在外等候,也请去书房吗?”
我扒拉着门框:“……请去乐乎台吧,好生招待着。安排晚宴,朕宴上见他。”
众人散去。
我深呼了一口气,预备转身再“抖”回去,冷不防一回脸撞见良王。他不知什么时候钻出被子走下地来,悄悄站在我身后,还只穿了条纨裤。我差点啊的一声叫出来,又要去揪他耳朵,他却偏头一躲,腼腆一笑:“我抱你吧。”
他害的一把好羞,手上却不待我答应,一下将我打横捞起来……
我颜面扫地,气得说不出话。
他把我放到榻上,自己仍旧掀被子钻进去躲着,只露出两只眼盯着我:“我知道,你能自己走。你别生气。”
……我一看他这模样,顿时还真什么脾气都没了:“你翻过身趴着,别这样躺,背上有伤。”
他依言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送热水的刚好到了,抬进来落在帐外。糖糕也捧食盒进来,隔着帐子道:“陛下,药也拿来了,您别忘了喝。奴婢自作主张,请了李太医来,就在外头。”
我靠着床头,寻思着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蜜饯忽道:“陛下,良王殿下不知是怎么了,似乎还没起,奴婢唤门不应,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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