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沉的气息开始丝丝缕缕的渗透,如烟如雾的钻入,像是一针强效的镇定剂,却是利人损己,明楼强行抓住了阿诚。
阿诚清晰的感觉到大哥的身体在抖。“大哥,放开我……”别碰,刚分化的乾元锋利的宛如出鞘的刀。他不想伤害大哥,不想让大哥失望。
明楼没有放手,他近乎无奈的叹息——
“阿诚,你打心眼里还是觉得,我会真的伤害你。”
如旋风般乱窜的信息素逐渐平息,昏迷的男人将他的二弟搂得死紧。
可是,物竞天择,他们不被允许再靠近。
楼诚二人出事的同时,远在东北的张启山也正焦躁的在房内踱步。
他已经有一个半月没有张日山的消息了。
自从老宅一别之后,又有一年。他虽然仍不愿意松口,但是心里到底也有了几分心疼这个“族弟”,便隔三差五的差人从长春市内各家的糕点铺子里买些时新好味的糕点菜肴给老宅捎过去。而张日山也是个懂事的,每每收到糕点便留下送东西的军爷小住半日,待军爷回程复命便请对方捎上一封给张启山的书信。
他虽还是少年,但家教严苛,一手颜体写得端正茂密、气势郁勃。张启山初时还不耐他写信过来“套近乎”,待开信一看字迹,再见他句里行间皆是年轻人才有的率性稚语,才将以己度人的小心眼收回,暗暗自责的同时还当真提笔给日山写起回信来。
而少爷的回信日山又哪里会不响应?
一来二去,一念之间,二人居也形成了半月便通信一次的习惯。
只不过这个习惯,却在今年的六月下旬中断了。糕点菜肴照单全收,但是再无留宿送信人的意思,也没有任何回信自老宅中回传。
原来是去年东北出了件大事——东北王张作霖乘坐的专列在经过京奉、南蛮铁路交叉处的三洞桥时,被日本关东军的炸弹轰飞,张大帅回到沈阳没多久就咽了气。而张大帅作为奉系军阀的扛把子,他一死,没了掌局的,饶是奉系军阀能人不少,也乱了套。而“棋盘张”一脉与张作霖这一系颇有些渊源,民国后能在北方倒斗界吃得开,多半也是仰仗了东北王的威名。所以张大帅出事以后,奉系军阀内部都开始明争暗斗的抢地盘,几个故旧重臣连大帅亲子张学良也不放过,而张启山这种“倒斗混编军”想要重新在新主张学良少帅面前立稳脚跟,也必须实际效力,不能再在部队里混饭吃了。汉卿年轻气盛,对提高东北地位之事饶为上心,所以“东北易帜”之后,张启山与父亲就开始忙得脚打后脑勺。
一直到六月连轴转似的歇下来,张启山才惊觉已四十多天没有日山的消息了。张日山并不娇气,遂无论是出宅省亲探望亲生父母,亦或者生病卧床,都不该四十多天杳无音讯。
压下近日家里家外带来的诸多烦躁,张启山最终招了一张姓心腹,令其去老宅打探消息。
张家的规矩格外森严,张父此时虽然是“棋盘张”的当家,然而因为张启山的祖父曾经叛逃的缘故,他们这支的乾元继承人不但被刺上了穷奇纹身,老宅对他们的监管也格外森严。加之时局动荡,张家内部不断协调以图谋发展,也逐渐形成了当家人主外料理公关军政,老宅主内定下斗盗墓的格局。坐落于长春的张府与隐秘在长白山内的老宅虽联系紧密,但若无大事,也是分而治之。
“老大——!”正当张启山烦躁之时,心腹回来了。他关上门扉,屏退左右,附耳低声凑到张启山的近前:“少爷,您打听的那位……是去了东陵。”
“东陵?”
“嗯,是孙麻子派人来请的,这孙殿英虽是个地痞流氓,但近几年频频立功,也算是咱奉系的红人。加上新主更迭后他还能如鱼得水,所以这上头有令,老宅那边也不得不卖这么个面子。”
“……那怎会派他去?”东北张家同气连枝,虽然大帅在去岁六月初已经出事,但奉系仍在。且东陵事关紧要,恐怕是数月之前就已有部署,奉系的红人来请棋盘张一脉出手,自然不能拒绝。只是东陵乃清末皇家园林,守卫森严自不消说,内里亦是机关重重危险不可凡说,如何又能让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率人下斗?也不怕翻车?
心腹顿了一顿,他比张启山虚长几岁,是张家旁支中远到快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张家人”,但能入张家军,还能混到如今的位置,自然有他的心思灵动,他瞅着面前的青年,想了想还是欲言又止。
张启山在人情面前或许还稍显不足,却绝非看不懂人脸色的蠢蛋,瞅着心腹的脸色心中作火,抬起军靴一脚踹在对方的迎面骨上:“说!”
那心腹疼得膝盖打弯,吞咽了几口吐沫才支吾道:“少爷,您是真不明白假不明白?那张日山,已经算是半个弃子啦!”他斟酌了一下措辞,“您看啊,他呢…本来是前些年预备要送到您房内去的,是本家命定的少夫人,这事儿我们底下的人都知道。可是您直接就把人给拒绝了,还不让提前分化,您说本家那群老古董得怎么想他?辛辛苦苦培养了这么些年,结果是个废物……”
张启山心头一紧,“废物”二字如同一根钢针扎入心底。他抿了下唇角,示意对方继续。
“然后呢,您隔了两年又去,对他来说其实算个不可多得讨好您的机会吧?结果我听说明氏企业的二公子却因他受伤了,您又给人一顿好打?小的虽能体谅您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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