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收?”姑娘问道。
“不会喝酒。”晏沉渊答道。
“那品茶如何?”对方又问。
“也不会品。”晏沉渊摇摇头,说的像真的一样。
姑娘颇有些懊恼,却又不肯走,她把面具一摘了,头发散开,俏.丽面容显露出来,说:“我叫宋清玉,是城南人,今年十九……”
晏沉渊摇摇头,想劝她离去,却不知楚童已在后头看了好久。
楚童说:“她又找你品茶,又找你喝酒,人长得好看,又十分仗义,年岁和你相配,又对你有意,你干嘛不去?”
话虽这样说着,可心里却又酸又委屈,楚童看了看宋清玉,又看了看晏沉渊,他知道两人相配的很,是天注定的一对……
可他不喜欢。
十分不喜欢。
可他却还要装作喜欢的模样,去劝晏沉渊多考虑考虑那姑娘。楚童心烦意乱,甚至想一走百了,或者蒙眼捂耳,眼不见心不烦,可又忍不住看。
他有病的很。
他见晏沉渊回头看自己,便又低头,然后闷闷瞧着自己的脚趾头。楚童出门时忘了穿鞋子,实在是急到了心里头,半点都顾不上其他了,连衣服也是一层薄薄内衫,之前还被晏沉渊扯乱了。
宋清玉又说:“我确实中意你呢。”
楚童听后,便也酸溜溜的说:“她确实中意你呢。”
说实话,他不大想再搁这听下去了,耳朵都疼。
“你也希望我中意她?”晏沉渊瞧瞧楚童,勾住对方腰,把他抱回到自己怀里来,又摸了摸头发。
“衣服也不穿好,鞋子也不穿上,倒是面具记得戴着,是遮羞啊还是怎样?”
“不怎么样。”楚童没好气的说道:“我怕我长得丑,吓到你们了。”
晏沉渊倒笑。
明明长得那样俊俏,若是叫人看到了,可就不知要迷住谁了。
“你去找她吧,她要请你喝茶喝酒,她还钟情于你,又漂亮。”楚童还念着这事,推了推晏沉渊的胸膛。
晏沉渊便点头,却是对总管说:“去准备好茶饮,顺便送这位姑娘下去罢。”
楚童一愣,宋清玉也跟着愣了愣。
“那酒……”宋清玉道。
“也归还姑娘罢。”晏沉渊说:“我家这位倒沾不得酒,醉起来也粘人的很,我倒不介意,但总怕他醒了又要生气,哄也哄不好。”
“瞧,现在这样便是生气了。”晏沉渊似是对宋清玉说,实际是打趣楚童。
“我没生气。”楚童不想承认自己小气,还爱闹脾气,但被人宠着惯着,生气了又要叫人哄着,滋味却是很好的。
“没生气便香我一个。”晏沉渊还和他说着闹着。
楚童却推开他脸,闷声说:“回去了。”
宋清玉见这一幕,心里也晓得个七七八八了,那样亲密的两人,哪还容得进自己,心里有些不甘,但终究是放弃了。
送走了人,又回了屋,晏沉渊只剩讨好楚童这一个任务,午膳摆好之后,又充当下人,帮他夹菜剥虾,沾了酱汁喂到嘴边上,楚童才抵不住美食的诱.惑,轻轻.咬了口。
但也只吃饭,不说话,他心里别扭的很,用完午膳后,又趴在床.上睡了会,再醒来时便是傍晚,天黑的早,漫天大雪飘飘洒洒,楼下也吵吵闹闹。
暗卫来报,说:“之前那刘公子的家仆来闹事,要现在便靠岸停船,送他公子回去,属下这就去处理。”
晏沉渊点点头,又问楚童说:“听书吗,西陵先生已经准备好了。”
“……”楚童险些要说好的好的,却又压住了,只闷声说:“那便听罢。”
下了楼,见台前已经是人流涌动,楚童坐在最前的位置上,还有台小案,上面零嘴摆着,准备的倒是周全,晏沉渊与他一起坐下,点点头,示意可以了,后台才叫西陵先生出来。
西陵先生也带着面具,看不清容貌,但行为举止都颇有书生味,他从容上台,先道谢,再开讲,故事比以往有趣,最主要的是,那主角竟都是男子。
东虞民风开放,倒不在意这些,尤其是这船上之人多为达官显贵,也常养个漂亮少年做脔童,听到这故事也只觉得有趣而已。
楚童听着却是不大对劲的,他总觉得……总觉得那兔子精说的倒像是自己,而且那故事也像是照着自己改编的。
他听一会,便听不下去了,几次三番去看晏沉渊,却也因为这个面具看不大清楚神色,但瞧着对方唇角微平,应该并没有像自己这般觉得怪吧。
可是,可是……
楚童听到小兔子化为人形那段时,顿时就坐不住了,他哪有那般浪,还哪有整日都勾引对方,明明他都安分的很,又听话极了,晏沉渊也总说他乖,根本就不像是个狐狸精的样子。
这人分明就是造谣!
楚童气的不行,又想找人说理,却不知该找谁,只能继续听下去。却听到人妖殊途,兔子精与皇子总不能相守,两人情义被奸人所蔑,天子震怒,试图拆散二人,又派皇子征战沙场,最终三年未还,生死未卜。
再三年,战争结束,先皇驾崩,皇子终于回京,却因重伤失去了记忆,整整六年都无音讯。
再之后,新皇登基,普天同庆,太后为他选娶妃子,漫天红花飘散零落,十里红妆锣鼓震天,可轿子中坐的那人却不是与他山盟海誓的兔子精。
物是而人非,只能叹一声造化弄人,天下有情人多之又多,相守一世又有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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