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青敲着桌面的手骤然停下,目光从半开的营帐门口看出去,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将士,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焦虑。
鸩书是从西南往京都赶的,一路上都是匆匆忙忙,八天不到就抵达了京都,他本来身体里虚弱,这一番折腾之下,脸色更是苍白,仿佛下一瞬就要倒下一样。
不过他并没倒下,他撑着进了江府,看到了里面的一片素白和乌黑的排位,强撑着出来,鸩书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的。
他一直以为他们的时间有很多,一直想着落青在哪个角落等他,所以他就算一次次扑空,失望有,但并不气累,他从没想过,两人天人相隔的可能性。
一直缓慢的脚步落在青石板上,脚步忽然平地踉跄一下,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了,鸩书顶着旁人疑惑的目光站在街上,再也挪不动步子。
他眼眶泛红,却并未落泪。他就是,空落落的,那种感觉难过的他快要死去,恨不得去死。
鸩书也并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人是不是只是同名同姓,可江落青的弟弟,那个叫江疏的人,面对着他浓重的疑惑,拿出了他赠给江落青的披风,还有落青的画像。
画上的人,真是个潇洒少年郎,疏狂非常,谁能想到这人会这么早离开人世?
鸩书也不会去怀疑江丞相夫妇,因为他们眼中的悲切太浓了,浓的鸩书都对自己几欲发狂下自我救赎般的猜想而感到唾弃。
什么样的父母才会把自己活的好好的孩子说成死了?鸩书想,肯定不是江丞相夫妇这般的。
“师兄。”
鸩书抬头看眼前的人,心思还带着言语说不出的揪心难过,他有些微的疑惑,“师妹?你怎么在这儿?”
第一百九十四章 晚了
大秦新帝上位四年间,战服了以凶恶出名的域外人,域外人新帝上任,在第五年递上了议和书,两方罢战。
在这次征战之中,江丞相旁系之子,江落青尤为出众。他一把长刀在薄林关与锦玉关中游走,带着他手下黑压压的属下,幽灵一般,往往别人还没察觉到,就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而在战场上,这位江副将更是所向披靡,被后来的大秦第一位兵马元帅齐度点为前锋,上阵冲杀,带着青军(江落青手下的军队,因其只服从江落青和齐度的命令,所以后被成为青军)所向披靡,杀的域外人到后来简直是闻风而逃。
说起这江副将,还不得不说一下他与那齐元帅的事迹,两人据传从幼时一块习武,后来各奔东西,又在国难之时相聚,一同赶赴薄林(如今的长青边界),两人互相信任,又同样有雄厚的报复,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后世尽有夸大的部分,比如说史书记载说齐大兵马元帅生平并无一败绩,其实不然,齐度败过,只不过败的次数比较少罢了。
而当时江落青和齐度能够把凶猛好战不畏死的域外人打退,其一是因为江落青和齐度商量后决定联系锦玉关,毕竟两关相邻,有功绩,何乐而不为呢?
锦玉关出兵悄悄从左后方去,打算整个把域外人围住,而齐度坐镇薄林,派兵七伏丘支援江落青,两方人马相聚,仅仅能看见的薄林人马对域外人来说都是一个威胁。
二则是,那些域外人中分成了两部分,江落青活捉过的那个王子带着大部分军队匆匆离开,临走前约战江落青七伏丘一战,江落青胜后他就告诉了江落青这个消息,之后匆匆离开。
本来他们氏族这次过来抱着的就是最好能和大秦讲和的心思,未免鸡蛋撞石头到时候什么东西都不剩,就算现在忍辱负重日后壮大了再找时机包袱回去也挺好。
但穆溯拉卡来了才知道这里的人和他们氏族的本意相背,这里的人早就杀红了眼,清醒的疯子,宁愿拼着灭族都要攻进薄林关,要大秦血债血偿。
穆溯拉卡跟族长谈了几次,结果每次都是不欢而散,甚至现在他在军营里走,这里的士兵和妇孺都警惕防备的看着他,好像他下一秒就要引着秦军冲进来一样。
这让穆溯拉卡本来就不悦的心情越发不好。
而还没等这边儿出一个结果,母亲就派人传来消息,族中出事,父王年迈,兄长已经赶回去了。
他不能多待,勉强了了一个心愿之后就带着自己的人匆匆返回。
而失去了这个出奇招,能勉强制衡江落青的人,域外人在两方联合下愈发突显颓势,最后终归是全线崩溃,这些人也是有骨气,哪怕族人一个个被压着跪下,被挨个砍掉头颅,鲜血喷在他们身上,也没人开口,他们一个个只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这些人。
像要牢牢这些人,死后宁可不复回神,成为厉鬼也要拉着这些丧心病狂的秦人下地狱。
第一百九十五章 哈
一个氏族,就这么被杀了个一干二净,不,或者说为了不给其他域外人有联合攻秦的理由,齐度还留下了一个先天体弱的孩子。
这孩子被发现的时候脸色哭的发青,像刚生出来没多久,还没只小猫大,发现这小孩的秦兵一手下去正要掐死这个孩子,齐度看见就给拦住了。
旁边是在砍瓜切菜一样一个个咕噜噜往下滚的人头,身后是那群域外人被压着跪下后的嘶吼声,鲜血浸染大地,地上这一切如同炼狱。
江落青很平静,人都是有偏向性的,他所在为秦国,兄弟为秦兵,所以他不可能单独跳脱出去对眼前这一幕表示谴责和惋惜,成王败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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