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会儿他也没心思管那鸟是个什么东西,有些担忧地看向魏执:“你不要紧吧?你刚刚看到什么东西了?”
什么东西能吓着鬼王?
魏执缓缓吐出一口气,似乎非常不想跟他谈论这个,迅速转移话题:“刚飞过去的那是伤魂鸟,为冤魂所化,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只鸟是‘他们’的信使。”
“他们?”林行舟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去了,“就是……给冯家鑫寄快递、教他使用小纸人的那个‘他们’?”
魏执点了点头:“我回去再跟你详谈,伤魂鸟出现在这里,想必……”
他视线追着那鸟消失的方向,这时候天空中忽然一道炸雷,有那么一瞬间,漆黑的天色被闪电映得亮如白昼,远处似乎有一片破败的房屋,像深渊中探出的兽口,但仅仅一瞬,就又缩回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可惜林行舟并没有看到这一幕,他已经瑟瑟发抖地裹紧了衣服:“我说,这雨就要下来了,我们快点走吧?”
他话音才落,耳边就“哗”的一声,大雨倾盆漏下,转瞬之间楼顶已淹没在了一片水气里。
好在魏执及时抬手一挥,虚空中架起一层薄薄的膜,将暴雨隔绝在外,才没让两人原地变成落汤鸡。
天台风大雨大,实在不是个久待的好去处,林行舟指了指上来的楼梯,示意魏执再用之前那招带他下去,结果这厮站在原地不动,居然说:“你先。”
林行舟睁大了眼,心说他又不会飞,直接跳下去不得把脚崴了、腿摔骨折?更何况现在天这么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可魏执不知发什么疯,两只脚好像长在了地上,就是死活不动。林行舟沉思片刻,只好用嘴叼着手机,借着这点光在速写本上飞快地画了一个强光手电筒。
这回他总算是能照透大楼里加浓似的黑,又估算了一下楼梯斜面的长度,在纸上落下比例尺,随后实化了一个梯子出来。
姓魏的不肯帮忙,他只能自己动手,费了半天劲才把梯子卡好位置,叼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爬下去,随后冲对方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下来了。
结果两分钟过去,这厮依然没动。
这林行舟就非常搞不懂了,这人嘴上说要走要走,身体却不行动,忍不住又叫了他好几声,这才得到一声沉闷的“嗯”。
魏执顺着梯子缓缓爬下来,可林行舟能明显感觉到他动作非常僵硬,似乎正在拼命克制什么不适感,脸色也比之前更白了,整个人如果用四个字形容,就是“摇摇欲坠”。
林行舟皱眉打量他半晌,实在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怕成这样,再看他下来的时候,举动也跟正常人截然不同,他一直是在往上看,哪怕脚找不准下一节梯子的位置,也坚决不肯低头看上一眼。
林行舟把他从梯子上扶下来,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在脑子里成型:“我说你该不是……恐高吧?”
魏执:“……”
见他不回答,林行舟又问了一遍:“真的啊?”
魏执半天才艰难地将自己握紧梯子的手松开,大概是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缓过来了一些,他终于吐出一口气,缓缓开了口:“其实只要不往下看就不会有事。”
“可你刚才往下看了,”林行舟也没嘲笑他,只说,“我们现在在二十楼,没电梯,只能走楼梯,那你要怎么下去?”
魏执没吭声。
外面的雨声势浩大,让大楼的墙体一隔,变得闷声闷气的,像是有人闷在被子里哭。呜呜咽咽的风声穿堂而过,间或夹杂着几声鬼叫和鸦啼,仅仅是站在这里,都能被诡异的环境钻个透心凉。
周遭只有手电筒那么一点亮,在这阴气森森的鬼楼里,林行舟实在一刻也不想多待,可偏偏身边有一只关键时候掉链子的鬼王。他一时愁得冷汗都下来了,抬手挠了挠额头:“要不咱们先走着?还是……待到明天早上?”
“走吧,”魏执说,“不要紧。”
这人嘴上说不要紧,身体表现出来的却不是那么回事。楼梯没有扶手,甚至这里缺一块、那里少一块,坑坑洼洼的,宽窄都不一样。他们来时一路向上尚且没有太大感觉,此时站在二十楼往下看,即便普通人都觉得晕,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去,更何况是恐高症了。
魏执才走到楼梯口就停住脚步,林行舟心说都这样了还要逞强,索性把手电筒往旁边一放,半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他本来想着姓魏的原形是一团雾肯定很轻,可这一试之下才见真章,没背起来不说,还差点把自己腰闪了。他一脸无奈地趴在墙上喘气:“我说你怎么这么沉啊?”
魏执沉默三秒:“要不你先走吧。”
“走?我走去哪儿?底下还有一堆小鬼等着呢。”林行舟一摊手,“咱俩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我陪你在这儿等到明天早上再想办法,二,就算爬现在也要爬下去,你选哪个?”
“还是走吧,”魏执说,“伤魂鸟突然出现,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采取什么行动,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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