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是他撒手不管了离开去哪里了还是已经……
孙逑来时的速度太慢,山田助也用枪指着大门后,一名推着医药的护士,厉声得要弑神般凶神恶煞,“他走了,是什么意思!说!”
那名小护士被唬得愣住了,除了胸膛中的心跳声,什么声音也听不进去。
山田助也向天鸣枪,从胸腔中怒吼着,“说!”
“死,死了,就是,死了。”她呜呜咽咽,说得口齿不甚清晰。但是山田助也听懂了,怅然若失的,像追着海市蜃楼,追跑得筋疲力竭,得不到,最终还是一场空。
几分钟的头脑空白,他忽然像只疯狗一样,用最狠毒的语言咒骂王安康,日文夹带着中文,跳梁小丑一样,骂得跟泼妇一样,声嘶力竭。
顾章看着王安康,他就像睡着了一样,只是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了,摸摸他的手心,冰凉。唯有躯干尚留一点余温。
理迪虽是个基督教徒,但也知道一些中国的丧葬风俗,他低声劝到,“给王少爷换洗一下吧,等尸身凉透了,就……”
第87章
“去打盆热水。”
顾章平时很少说话,但他今天唠叨了很多,对着王安康喋喋不休的。
“安康呐,说对不起的是我,当年我不应该一走了之。”
“王小康,唉,算命大师说改了名字就能改掉运气,他说得不准,回头找到他啊,一定帮你教训一下的,还是小康好听,听着像个小孩子一样,永远不要长大,我罩着你。”
“下去了,找到我爹他们,好生待着,有人欺负你了,就报个梦给我吧,给你烧一车的飞机大炮,打垮他们。”
“……”
……
换洗衣服完了,李洪涛念诵了一天的往生咒。
装进棺材时,顾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记忆中,他还是那个撒娇央求着要顾章为他出头的少年。钉子叮进棺材封棺,哐哐作响,像是砸在了心头上。
双方军队停火了三天,但怎么也是死死不让步,耗时间般对峙着。
那天,天色阴沉,呐笛声哀鸣,顾章为首一身丧服白衣从里面出来,烧衣纸灰烬飘荡,灰黑色的,轻轻揉揉,山田助也张手接住一点余灰,握在手中,染黑了掌心。
只见朱红棺材被抬了出来。
噢,红色不是喜庆的吗?怎么就刷在了棺材上了
山田助也思维有点混乱,恍恍惚惚间,看着镐衣队伍离去,他莫名其妙的也策马跟上,后面的士兵看到后,也信步跟着他。
他的眼睛没离开过那口小小的棺材,一步一步,最终被拦截在墓园外,他没有动刀动枪地要跟着,出奇地顺从了,静静柱立在墓园外,偶尔听到炮仗的霹霹啪啪声。
他真是想不明白了,中国的风俗怎么这么奇怪,明明是悲伤的情景,怎么就要喜庆地鸣炮仗了。风卷起鲜红的炮仗纸,吹得高远,飘飘悠悠,荡得四处纷扬。
林恒宇受到某种指引般,黎明破晓前,远远驻足,看着素镐出殡,他没有跟上去,远远地送望,看着队伍消失,终究是失去了,不能寄托于未来,幻想着会苦尽甘来,破镜重圆的一天了。
他时时常常会去那间曾经的家看看,也是远远的驻足看着外墙,没曾踏进去一步。
他在里面,他在外面,石墙之隔,便是数年的光阴。
终究是一脸也见不到呐。林恒宇悲伤地想。
一日三餐,一年四季,无时无刻都在陷在当初故事的开头。
那年烟雨朦胧,他笑靥如花,抬头就道,老师你好帅气呀。
那时意乱,自己近乎落荒而逃。
他笑得灿烂,是雨中的一抹阳光。
他感到很冷,冷得四肢百骸疼痛难耐,特别是胸膛中的心脏,被人拧刮般,痛得生不如死。
重过城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笑语盈。
(贺铸的《半死桐》稍作修改。)
院内,终日孩提哭声连连。
宝祥这两天发起了高烧,张春茗在厨房为他煮着点粥,和厨房的张姨聊上了几句。
张春茗道,“这才多大点的娃娃,哭成这样子,也没人管管”
张姨年过花甲,家有不成器的儿子,白发苍苍也得出来干活补贴家用,用她的话说,人活久了,吃的盐比年轻人吃的饭还要多,所以呢,平日就爱为人指点下迷津,不管有用没用,但冲着她这份热心肠,大家也很愿意亲近她。
“还不是大人们呕气了,顾夫人斗气不理,刘妈没精力照料,”张姨在这里服侍唐诗诗久了,也知道她那脾气不好,虽然宝祥和自己老爷的事闹得挺大的,但他们几人和和气气的,和自己平日互帮互助,也不像唐诗诗房里几人,老瞧不起人似的,和张春茗混熟了,话也多了,她环视一圈厨房,压低声音,道,“奶娃娃不好服侍,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敢乱哄哄孩子,万一出了问题,那就不是工钱被扣这么简单了。”
“唉,天天哭,晚上也闹起夜来,能行吗”张春茗差点当上了母亲,听到孩子哭闹不止,骨子里的母性被激发出来了。
张姨洗着青菜,倒来一盆水,接着洗,“不行也没办法呐,我也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娘,你说,和自家丈夫不就呕气几句吗,娃娃是自身掉出来的肉,就不能心疼一下。”
“要是我小孩,肯定舍不得了。”张春茗忽然感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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