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喜婆一副泰山石敢当的气势,吼出,“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拜堂成亲!”
话毕,就绪好的喜乐齐鸣,敲锣打鼓,越是热闹升平,宝祥越是似溺水般窒息。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送新娘入洞房。”
鞭炮太吵了,将沸点的人声掩盖。
呛鼻的炮烟中,朦胧飘远。
酒席上,顾章一杯一杯红的白的牛饮水般下肚,众人调笑,他是兴奋过头了。
敬到宝祥那一桌时,他双眼迷离无神,直直来起他的手,握住酒杯,灌下去。
酒尽,杯落,在地上碎成瓷花。
“落地开花,富贵荣华。”旁人打趣笑道。
顾章突然扑向了宝祥。宝祥承受不起重力,顺势被压倒在地。
预想中的脑袋磕地,没有遇到。顾章用手护在他的后脑上。
这一摔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一旁的人,只调笑到,“新郎喝醉了。”便手忙脚乱地要将人扶起。但是顾章抱紧了压在身下的人。
宝祥在他耳边抑制住声调道,“你干嘛?还要招惹我!滚!”他忽然很生气,原本一早要爆发出来的火焰,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熄灭得崩不起火花,但几次的酝酿中,有死灰复燃了。
宝祥只觉怒从心头起,无处发泄,无处可逃。
合众人之力,终于将顾章从他身上扒了下来,被搀扶回了房,一醉方休,泼猴的闹剧停息了。
宝祥坐在椅子上,满脑子是刚才轻纱摆动,在大红盖头被风吹起的一瞬,看到唐诗诗笑得那么开心,眉眼间尽是妩媚的温柔。
他也是像在沙漠中,苦苦找到绿洲的旅人,不顾一切地灌水,生怕来不及似的。
几杯下肚,醉意迷漫,他忽然觉得很冷,在盛夏的夜里,冷得一直在颤抖。
顾章高堂不在,第二日便省去了新媳妇跪安一事,顾章在房内睡得天昏地暗。但作为新娘子的唐诗诗颇有微词,晾着新媳妇,怎么看怎么别扭,当即将他从床上拽了出来。
唐诗诗在客厅等着顾章,左等右等,也没看着个人,后来家丁说,姑爷去了办公了。
她的脸瞬间精彩十足,咬着牙问,是不是去了哪个什么弘扬镖局办公。
那个瘦弱的家丁被她威严吼住,眼光闪烁地道,“不知道。”其实他真的不知道,只是被唐诗诗吓唬住了,才显得可疑。
唐诗诗内心戏十足,头脑内,刹那间一个剧本完成,自己还当了会主角,自编自导自演地上演一场新婚丈夫抛妻弃子,出轨小浪蹄子的三角戏,想着想着,她还当真了,一个人顾影自怜地低声啜泣。
广州城。
月黑风高夜。
一队黑衣人潜入停泊在码头上的商船。
为首的王义打了个手势,安原计划进行。
兵分几路的黑衣人掐着手表上的分秒,几乎同时进行,短短三分钟内,便劫下一艘船。当打开里舱时,馊臭味涌出,面对眼前的一切,没有大吃一惊,都是在意料之中。
王义扯下面罩,对身边一人道,“钱荫,去数人数,好好安顿下……”
远处的钱荫一头黑线,“我在这。”
王义看着身边的人,“那你去。”
黎川嗡声嗡气,道,“老子不干。”
“……”王义,“你妹的,大局为重!他们怎么啦,好像没了生命体征。”
钱荫阴测测地将蜡烛举到他面前,“你眼睛还好吗,能看得见他们胸前起伏的曲线吗。”
“……”你俩吵架,非得禍及鱼池。
黎川正色道,“写份电报给顾章,告诉他人证找到了。”又是一本正经地对王义商量道,“事关重大,秘密上报给军政吧。”
黑衣人合力清理击晕掉的船员。
王义沉思到,“只怕会有奸细。”
通常黎川一思考,就没钱荫的事,钱荫看着他俩窃窃私语,擦去额上的汗珠,忍不住道,“你俩倒干活啊,天要亮了啊。”
“嘘!”黎川嘘了他一声。
眼看就要走向□□味十足的境地,王义一把拉着钱荫,拖着他去其他地方。
只要两人不在一处共事,还是很靠谱的,可是人手就这几个,抬头不见,低头见,对于这两个孽障,王义苦口婆心过,也是于事无补,只好只眼开只眼闭,不要搞出翻天覆地便好了。
这个和事佬,当得着实不易呐。
顾章再次见到宝祥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他陪着唐诗诗做孕检,恰逢遇见宝祥送奥付医生回医院。
不期而遇。
奥付医生看到顾章,十分惊喜,“顾章,真的是你么?”
“还有假的吗?”
“噢,五年多没见过面了,你怎么样了,”
在一旁挺着大肚子的唐诗诗,想令人忽视都难,奥付医生马上意会到,“这是你妻子对吧。”
顾章笑笑默认了,唐诗诗亲眼看着他一点头,就在他的面前,强大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拿出了一副正妻的态度,笑得一脸谈笑风生,主动向洋人打起了招呼。尽管她从心底里不喜欢洋人,受父亲影响,自小听着洋人在中国烧伤抢劫,坏事做尽,也毕竟金毛碧眼的,有异于国人,着实让她好感不起来。
当他是顾章第一个承认她的人,自然不能一概而论,她的原则向来说改就改。
处于医生职业习惯,他问道,“胎儿怎么了。”
“一切都好,刚才那个医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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