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面子,慕容起这头就点不下去了。“那倒未必。然而……”
但朕打断了他。“说到骑兵,你认为朝中还有哪位将领比你更擅长?”
“这……”慕容起第三次犹豫,但朕都瞧得出里头已经没有多少真的成分。“据臣所知,没有。”说完,他就一叩首:“臣明白了。”
朕走下御座,打算亲手扶他起身。“南征北战,实在辛苦慕容将军。”为了彻底打消他的后顾之忧,朕接着保证:“若是此间有任何为难之处,慕容将军只管说出来,朕自会替你解决。”
慕容起抬头,见着朕的手在他面前,又是一怔。“陛下……”
“起来说话罢。”
慕容起却定定地望着朕,根本没起身的意思。
“怎么了?”朕忍不住诧异。
“陛下如此,令臣想起臣在茂府城外第一次得见圣颜。”慕容起轻声答道,“那时臣还震惊,陛下如此年轻,也未曾上过战场,怎就能毫不犹豫地调兵应对吐蕃、甚至不惜亲身涉险。然而,听闻陛下神射,臣便知道臣猜错了,剑南大捷实属必然。”
朕依稀记得那时他眼中的惊异之色。“是什么令慕容将军从今日想到那日?”
慕容起依旧望着朕。“事情自是不同;然而陛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此事从未改变。”
“吐蕃就算了;可回纥还没打,朕怎么决胜千里?”朕忍不住笑道。
一点惊异又从他眼底浮现出来,很快变成了像是狂热的东西——朕已经见过不少次,朕知道那就是忠诚——
“陛下未雨绸缪若此,所向又怎能不胜?”高个男人深深伏地,“臣定全力以赴,只为陛下决胜千里!”
作者有话要说:
又解决一个伏笔
另,一生一世一双君臣,我觉得这已经是个童话故事了
第60章
其后几日, 受命外臣奔赴各地不提。上元过后,愈来愈多的事务开始提上日程, 大都是雷打不动的安排。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 其一自然是春社,其二则是春试。
朕对祭祀郊社之事向来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态度,便让太常寺卿照常例办理。
与春社相比, 春试就完全不同了,更不用提朕梦见了两个还没见到人的名字。因此,朕还让礼部杜见知先行呈上各地秋试中选之人的名单。然而,里头并没有叫李简光的,姓花的单字之人也没有。
朕不由怀疑, 这可能也算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一种。既然如此,朕只能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其余事情上。鉴于农时将至, 司农卿焦平、工部张继、户部姜瀚宁便成了朕最近的重点关注对象, 几乎日日早朝后都要被朕留下议事,几个宰相也一起。
如此这般,没过多久,大臣们就都知道了朕重农务本的决心。毕竟, 不管是练铁骑还是修水利都需要钱,而国库里的钱大都来自田税。若是地里收成不好,那许多方面就会跟着横生枝节。
再反过来说,靠天吃饭的年代, 兴建水利是很必要的,边疆安宁也是很重要的。朕想修整大运河, 还想搞定北边的回纥,说不得要平衡各处、做个长远规划。
忙到二月,众臣终于议出了个大致框架,朕便叫王若钧总领调度之事,细节再推敲。此时,春社春试都迫在眉睫,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待到寒食清明交际之时,朕才有点空闲,想起多日没传唤值宿京官御前问答了。
结果,这回刘瑾给朕带回来了——雍蒙。
随机抽取真是要不得,下次还是先让人问问到底谁当值,以免出现情绪不错的时候抽到个极可能败坏心情的人,就像现在……
朕使劲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瞧了刘瑾一眼。刘瑾熟知朕的各种小动作,随即躬身退下。“竟然是魏王,巧得很啊。”
雍蒙行礼,而后道:“臣还想着陛下今夜有没有空闲,刘内侍便来唤人,实在是臣运气不错。”
空闲?他这是有事呢还是就希望朕宣他呢?
刚从一大堆伤脑筋的事务中解脱出来,朕这会不耐烦和他兜圈子,便直接问了。雍蒙顿了顿,视线错开,便注意到桌上已经摆好的棋局。“陛下想与人手谈?”
朕点头,暗自不爽。本来想消遣一番,但和雍蒙对弈估计轻松不起来。“朕突然想到,朕似乎还没请魏王赐教过。”
“陛下言重。”雍蒙跟着客气,“应当是臣请陛下赐教。”
于是朕坐到榻上,而雍蒙则立在棋盘对面。刚落二子,刘瑾奉上瓜果点心之类,又退出掩上门。
室中再次仅余朕与雍蒙。朕抬眼瞧了瞧他,发现他也正盯着朕,目光如之前一般晦暗不明。“左右无人,你也坐罢。”
闻言,雍蒙似乎有些吃惊,但还是照做了。四下里静寂无声,只听得茶水在铜炉上微沸的动静,还有便是偶尔落子的清脆声响。
“陛下。”雍蒙突然出声,在寂静中特别清楚。
朕正专心致志地思考棋局走向,闻言头也不抬。“有话直说便是。”
“臣以为……”雍蒙慢慢道,“自臣坦承当年之意,陛下定然对臣心有芥蒂。”
朕估计着,雍蒙是觉得朕让他同坐这个举动太过没有防范,或者说失了尊卑之序,不像一个君王该有的反应。“朕倒是以为,魏王会这么说,实在不像魏王。”
“哦?还请陛下为臣解惑。”
朕捻着一枚白玉棋子,目光依旧在棋盘上流连不去。“理由有三。其一,魏王坦承当年之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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