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信。」
我借着套用一句,赠给安燃。
安燃,你可以不出现。
真的。
你可以。
拿起裁纸刀的那瞬间,我听见门把扭动的声音。
这是世上最有冲击力的声音,那么轻轻的,滴答。本来我要摧毁我的生命,不过一瞬,那要摧毁生命的毅然,反而被摧毁了。
「安燃!」
我丢下裁纸刀,它不再是天赐的。安燃,才是天赐我的。
「安燃!安燃!」我扑向我的安燃,虽然他那么狠辣,却不由得我不抱紧,失而复得是最恐怖的教训,我连哭都不敢,十指紧扣,抱着喃喃,「安燃,都是我错,都是我错,你不要走。」
我颠来倒去,呜咽着赌咒发誓。
拿我这一生,拿我的命,发誓何君悦再不敢招惹安燃。
他说东我不敢往西,他说月亮是方的,那就是方的,他说我错,那我就有错。
再没什么真理,什么是非曲直。
我说了这么多,舍弃这么多,却听见林信的声音。
林信说,「君悦,你冷静一点。」
他的话真有效果,一开口,我就发现自己抱错了人,赌咒发誓搞错物件。
何止冷静,我完全冷了。
我直勾勾看着林信。
材信还在说,「君悦,你要冷静。」
他说,「抹干眼泪,站起来。」
这个时候,他居然来励志。
我真无助。
我恳求地看着他,「林信,你告诉我,安燃到底在哪?他不可能走的,怎可能?」
林信叹气,又把刚才说话重复一次,只是更有力道,「君悦,冷静,抹干眼泪,站起来。」
他指着落地玻璃那头,对我说,「宁舒来了,你要出面。」
我魂魄早失了大半,怔怔问,「为什么我要出面?」
林信说,「你是我们老大。」
我摇头,「我不是。」
林信坚持,「你是。安老大指定的。」
他不该提起安燃。
一提,我失去的被撕碎的魂魄又回来了。
「我不是什么老大。」我不断摇头,「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我晃着头,颤抖如一棵断了根的小树。林信忽然狠狠握住我的肩膀,制止我。
「冷静,君悦,冷静一点。」林信深深看入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这不是我们当年的游戏,这是真刀真枪的现实,做错任何一件事,都改不回来。明白吗?」
他的口气出奇的充满震慑力。
我被震住了,呆呆看着他。
林信说,「安老大已经通知各道,你是他接班人。君悦,宁舒就在楼下,你必须挺起胸膛去见。这是你第一次正式和对手打照面,输了这局,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我反问,「万劫不复,那又如何?」
我不在乎,才不在乎。
让安燃去处理,让安燃去面对。他下个通知,指定个什么接班人,就以为可以挥挥手只留个潇洒背影?
做梦!
第二章
林信被我惹火了。
我们毕竟认识那么些日子,他又离我这么近。他有没有愤怒,我当然清楚不过。
他眼底腾起怒火,前所未有的凶恶,认识他那么久,我从不知林信也有这样凶恶的一面,连半失神中的我都有些吃惊。
那样怒不可遏,几乎以为他会对我动手,但想不到怒火烧了刹那,又骤然全冷下去,沉淀在眼底,只有黯淡的痛心。
林信再度开口,声音居然比刚才还温柔。
握着我双肩,怜惜地问我,「君悦,到现在,你还以为安老大是在和你玩吗?」
他说,「君悦,你要明白,没有永远的下一次。」
他说的话,我听得清楚。
怎么可以这般清楚?这样撕碎我命的话,还说得这样温柔怜惜。
我想蜷成一团,把自己蜷成一个再不用面对悲伤的茧。
但林信不许。
他紧紧抓住我,逼着我,对我说,「君悦,安老大杀出一条血路,坐上这位置,护着你到如今。但现在开始,你只能靠自己。」
他说,「去见宁舒,你必须站起来,坐稳这把交椅。」
我还是摇头。
我不明白,还是不明白。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越走越是绝路,进退都找不到丁点生机?
我不要去见宁舒,我什么都不会,见了也是败仗。林信真不是东西,我已经伤透了,遍体鳞伤,他却还要逼我上另一个战场,算什么朋友?
我拒绝,「这把交椅,我不坐,你想坐,你就坐。」
林信差点咬碎牙,「我就算坐上去,够本事护得住你吗?」
我也咬牙,「我又没得罪哪个,怎么就这么被人容不下了?要你们分分秒秒的来护?大不了当我没认识过你们,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耳边风声骤起。
眼一花,林信拳头已经到了我面前。
不知为什么,又硬生生停住,无法再往前伸出一分一毫。
「君悦,君悦,你怎么天真得那样可怜?」林信松了拳,筋疲力尽,颓然苦笑,「你姓何。你知道自己身上都流着谁的血?你又知道自己外公父兄留下多少血债,结下多少仇家?」
林信悲叹,「你现在是何家唯一根苗,昔日风光无限,呼前拥后,一旦真的无权无势,无依无靠,谁肯放过你?这世上到处都是落井下石之辈,别说何家仇人,就算你撞到素来没多少恩怨的人手里,冲着你这家世,可以尽情作贱你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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