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年轻皇帝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的小路上,江冰长呼出了一口气,垂下眼睛去看放在殿内角落中的那把绘着墨兰的纸伞,想起一年前那一天蒙蒙的细雨,和之后的深夜里两人相拥而眠时,自己鼓噪不止的心跳。
抬起手臂来任由袖子滑下手肘,江冰定定凝视着自己小臂内侧的那一道红线,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这一年中皇帝时常来此处和他下棋,抑或是他们分别坐在殿内的某个角落,各做各的事情不打扰对方,晚上在同一张床上相拥而眠。
可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那个人却从未对自己有相拥之外的举动,好似他们并不是已固定身份的皇帝和嫔妃,反倒更像是正在互相了解交心的恋人一般。
恋人。
江冰甩了甩头,将这个念头甩出脑海,看了看此时阳光明媚的天色,又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物,朝着殿外的小路走去,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背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娘娘,您要做什么去?”
他的地位因皇帝的恩宠水涨船高,寒儿也早已是他殿中品秩最高的双侍,听到他的声音,江冰微微侧过脸来,低声吩咐:“不必跟着本宫,本宫想要自己出去走走。”
哪知道寒儿听了这话,脸上反倒多了几分狡黠之色,快步走到江冰身边也不是为了拦他,话语出口更像打趣:“娘娘要快些回来,晚了怕是陛下要来,娘娘若是不在宫中,陛下来问娘
娘去了何处,我们这些奴才可是担待不起的。”
江冰脸色一红:“寒儿!”
“娘娘快出去罢,寒儿不打扰娘娘雅兴。”
寒儿看着江冰红着脸出去的模样,先是忍不住笑容的望了他的背影一会,随即收起笑容来,眼底却带上了隐约的忧色。
天色渐晚,各宫都点上了火烛,包括与冷宫只有一墙之隔的玉桃宫中。
“唔……怎么睡熟了……”江冰从一片昏暗中睁开眼睛时,只觉眼前模糊一片,好久才渐渐恢复了神智,扶着脑袋坐起身来,低声唤道,“寒儿,现下是什么时候了?”
“很晚了,娘娘。”听到主子呼唤,一直在帘外候着的寒儿连忙上前,侍候他起身梳洗,江冰今日下午出去在御花园中走了许久才回来,一回来就困倦的上床歇息,谁知一睡就睡到了深夜,本来他还担忧若是皇帝来了该如何,谁知今日皇帝并未前来。
这让寒儿松了口气,眉目之间的担忧却更浓了——皇帝刚刚登基不久,就已然有了这么多的嫔妃,即使是短暂的得宠又如何?江冰也不过是那众多嫔妃的一个罢了,若是当真爱上了皇帝,背后没有强力的母家,以后的事情还不知凶吉如何……
想到这里,寒儿看着眼前眉目温润平和,显然并未想到此处的主子,也不忍心就这么提醒他,只能隐晦的低声劝说道:“这个时候了,陛下忙于政事应当不会前来,娘娘还是接着歇息罢,奴才退下了。”
江冰低低应了一声,看着寒儿垂着头出了殿门,坐在床上犹豫了半晌后,等到殿外的灯火都灭了许久,还是直起身来从屏风上拿起衣物穿戴好,又自己穿上披风,独自一人悄悄避开了玉桃宫内侍候的宫女和双侍们,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不知为何,在他突然自黑暗中醒来,却不见那个勾着唇角的人,感觉不到那人身上散发的暖意,又听闻那人会因忙于政事今日不来时,会突然起了要去见那人的心思。
江冰读不懂自己的心思,更加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抿了抿唇后脚步更快,努力将自己的思绪放空,可他越不要再去想那个人,那人微笑的面容却在脑海中愈发清晰,像是生了根一般怎么都无法拔除。
于是等他回过神来,脚步也跟着停下,抬眼去看面前的路时,竟发现自己已走到了养心殿门前,不禁有些怔然的站在原地,一时间觉得自己过于莽撞不该这样来找人,想要夺路而逃,心底却仍想要见那人,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哟,这不是贵嫔娘娘么,奴才给您请安了。”巡逻的小公公带着一溜双侍正巧走过,发现了站在道旁进退两难的江冰,眼底闪过一丝惊诧,连忙低身行了个礼,“贵嫔娘娘,这么大晚上的天都黑透了,您这是……来看陛下的?”
江冰没想到自己到了养心殿前,反倒被人看破了行踪,神情隐藏在黑暗中,掩饰住了窘迫之色:“我……本宫不是,本宫只是散步无意中走到此处,所以……”
那小公公瞧见江冰穿着披风,露出的容颜在月光下更显温润动人,心底正暗暗叹息着陛下后宫中的妃嫔着实是太多了,当真是什么样的都有,以为江冰是为了争宠前来养心殿的,便也没认真听他的辩解之语,只压低声音稟了实情。
“正是不巧了玉贵嫔,陛下刚翻了瑶妃的牌子,马上就要移驾去娴瑶宫,您站在这里被陛
下瞧见了不好,天色已晚,您还是快些回去歇息罢。”
小公公口中所说的瑶妃,乃是前几次选秀身份最高,母族分量也最重的左丞嫡双,进宫之后很快得了恩宠升为妃位,因宫中并无正宫皇后,如今的后宫中乃是瑶妃暂掌后印,即使叶旭这一年中十分喜爱江冰经常前去玉桃宫,每个月也会挑出几日前去瑶妃的娴瑶宫过夜。
江冰虽然出身乃是皇族,可父亲不过只领爵位,朝中的家人又无官职在身,不管是母族势力还是恩宠,都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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