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等那无常一走,冯铮依旧站在这个小山头上没动,从山头上头朝下看,如今冬日百草衰朽,看得他心里也越发的憋闷。
想回去,就算知道他应该无妨,可还是想去见他,亲眼看一看,他是不是真的无妨。要不然……偷偷回开阳一趟?
那想法冒出来就让他的心里跟长了草似的,但随即这些草就让他自己狠狠的拔掉了。不能这么干,开阳刚出了这种大事,必然出入森严,他这时候偷着跑回去,万一被套了什么帽子呢?
就是……这拔草拔得太狠,心口不闷了,只是一阵又一阵的抽疼。
冯铮越发将精力放在了追查蓼仲谨上,这人绝对还在顾县附近没有离开。卢斯其实也给他带来了一个线索——当年出温泉买地,这事情虽然在开阳没有了底档,可是在这里不见得就没人记得了,毕竟这对顾县来说是一件大事。
散了人出去询问,果然,这事不少人记忆犹新,毕竟这在当年的顾县可是一件大事。
顾县距离开阳不远,但也只有这个距离不远的好处了,它的周围环境非常不好,有山没水,也没什么特产,没出过什么大人物,大商队都不朝这里来,官员来往也都有更便捷的地方走。所以这么多年,它也只是个小县。
当年一听说这里挖出了温泉,那可是下到乞丐上到县令,全都欢欣鼓舞,甚至还传出来了皇帝要在这里盖行宫的传言。那段时间,许多开阳的权贵都派了管事的前来,跟当地的人商谈买地之事。
所有人都以为这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可是,谁知道这消息来得猛,去得更猛,没多久就听说那温泉的泉眼极小,出水也不多,莫说建成大温泉池子,就算是要灌满个小澡盆也有些困难。
顿时那些人五人六,衣冠楚楚的管事们大多消失不见了。极少留下的那几个,还是因为之前出手快了,要跟当地人打官司的。
冯铮没去县衙里找底档,开阳的案卷都没了,顾县的能还留着?也不难为当地的县令和一干小吏了。直接就找当年的老百姓,放出悬赏来,总会有人说。即便没有,可若那人躲藏的地方真的跟温泉庄子有些关联,那也算是打了草能把蛇惊出来了!
悬赏放出去,前两天来的,却都是胡言乱语骗赏的,让一群老江湖的无常们三言两语套出究竟,全都打了板子,本来还是要上枷竖在外头示众的,可是为了不吓着真的人证,就都枷在大牢里了。只是原来的一天也改成了两天,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运气算是好还是坏了。
等到第三天上,终于来了个老人,负责的无常询问了一番,觉得终于是找着一个真的人证了。不多时,这个人证就被送到了冯铮面前。
这是个腰背已经彻底驼下来的老人,他整个背脊都弯曲了下来,他的腰腿大概也有问题,拄着一根粗糙的木拐杖,无常搀扶着他,缓慢的走来。
“小老儿木憨柱,见过大人。”还没到门槛,老人就膝盖一软,跪在外头了。他皱纹层叠的愁苦面容一阵扭曲。
“老人家快请起,外头冷。”冯铮和搀扶老人的无常将木憨柱扶了起来,一路扶进了房里,让他坐下。
木憨柱有些惶恐,不敢反抗,但是又觉得这情况不对,最后还是不敢反抗占了上风,木愣愣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冯铮叫人给老人上了一碗姜枣茶,老人咕嘟嘟都灌了下去,还下意识的舔了舔碗,之后才猛地意识到情况不对。老脸一红,把碗放下。
冯铮貌似没看见,坐在主位上,温声问:“老人家知道十几年前陶国公买温泉庄子的事情?”
“是!就是陶、陶国公!”木憨柱点点头,他两只粗糙的大手来回搓着,显然极其的紧张,“小老人是老实人,不该背后说人是非!但……实在是家里缺米,且小老儿知道,这要打听当年事的是无常,无常乃是抓妖魔鬼怪的,想来,那陶国公要么是家来遭了难得知道这事,要么就不是好人!”
木憨柱一脸期待的看着冯铮,冯铮心说,这老人家是人如其名,确实够憨的。即便他真是个坏蛋,再也不会跟人家说自己是要做坏事的啊。
“真是,那陶国公一家子都不是好人,养了盗匪,杀人如麻,祸害好人家的闺女小子,恶事做尽。”
“那可真是该死了!”可冯铮这一句话就安了木憨柱的心,他坐在那点点头,便开始讲起了当年,“小老儿原先是阳山庄的庄户……”
山南水北为阳,阳山庄就是个山南边的庄子,日照好,水源还算丰足,这庄子的作物长得也就不错,算是个好庄子。他们这庄子原先的主人家是个商户人家,主人还有庄头也都比较宽厚,所以庄子里的佃户日子也都过得好。
可没多久,他们那临庄突然传出有温泉的消息了,紧跟着就听说附近的庄子都要改成温泉庄子。
改温泉庄子,这对县里的人来说是个好消息,可是对庄子里的佃户来说,却并不那么好了。
原来阳山庄就是个普通的作物庄子,每年交税,给主人家交粮、水果、野物,这就行了。可是温泉庄子,那就得在庄子上头建宅院,宅院得占地。更要命的是,有了宅院就得有杂役和仆人。他们这些佃户其实有不少也都是主人家的家奴,卖身契都是签了全家的。那是不是自家的儿女就得被送进去为奴做婢?
有人高兴,想着说不准能鸡窝里飞出个金凤凰来,更多的人,尤其是家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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