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御泽微微勾起嘴角,和他一起在山坡上坐下。
草地很软,风很柔,秋日的天气有点凉,韩御泽脱下外套披在高晁身上,这让高晁想起一件事。
“我记得被绑架那天晚上,你跟一个女人从诊所一起离开,你还给她披外套来着。”
韩御泽笑了一声:“吃醋了?”
高晁摊手:“我?怎么可能。我就是问问,她是谁,叫什么,干什么的,今年多大,跟你是什么关系!”
韩御泽把他搂到怀里:“只是个客户而已,早就结束治疗,跟她女朋友双宿双栖去了。”
哦吼,原来是姬友。高晁靠在韩御泽肩上,拽了拽人的衣领,突然坏笑:“你不知道吧,有段时间,每天早上我都会在你衬衫领子后面留下一个唇印。虽然你看不到,但你周围的人都能看到。”
韩御泽看着他的笑容,吻了吻他的额角:“怪不得很多人旁敲侧击地问我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高晁:“那你怎么回答的啊?”⊙w⊙
韩御泽:“我说我已经结婚了。”
高晁摸到一根草叶,用了用力,却没能揪出来。他垂下眼睫,低声笑道:“想不到教授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不知又有多少少女的心又碎了。”
“我没有说谎。”韩御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对造型简洁的戒指。他拉起高晁涂着指甲油的手,将其中一个帮他戴在左手无名指上,“记得上次去看电影的时候,我很好奇口红有多少种色号。不如我用一辈子的时间买,你用一辈子的时间涂,我们一起数好吗?”
高晁看着手上的戒指,拿起余下那枚,拉过韩御泽的手帮他戴上:“我觉得吧,口红就算了,你说你吃了那么多口红,万一中毒了可怎么办。戒指还是很不错的,我就收下了。”
他凑过去吻了韩御泽一下,眯着眼睛靠过去,跟他十指相扣,看夕阳一点点把草场染红。
系统说,炒晁啊,做完道别了,咱也该走了。
高晁靠着韩御泽,收拢手指,默默地说,那我走了啊,教授再见。
夕阳逐渐融化,流淌在地平线上,灿烂地燃烧殆尽,最后完全被沉重的天幕吞没。韩御泽搂着怀里的人,安静沉默地坐着,直到星垂月涌,直到朝阳初升。黎明的曙光照亮天空,却照不进他的眼里。
即便是太阳,也只能照亮接受光明的事物。
葬礼过后,韩御泽结束了与警方的合作,关闭了诊所,辞掉了大学的工作,把牧场留给伤愈出院的老王打理。
徐队难以理解,问他为什么不留下来一起追查那名凶手,现在警方毫无头绪,很需要他的协助。韩御泽说他很累,不想再接触任何案子,不想再去染满血腥的案发现场。
听到他这么说,徐队表示理解,又问他有什么打算。
韩御泽说他准备出去旅行,短时间不会回来了。他没有多余的话,说了再见便离开了,平静得好像一潭死水。
在那一刻徐队有一种感觉,他的老朋友再也不会回来了。
两个月后,董思瑶和曹隐过来扫墓,看着周围的落叶和墓碑上的灰尘,董思瑶意识到韩御泽已经走了。她擦干净墓碑上的照片,喃喃说:“不知道教授去哪了,会不会有事。”
曹隐扫开落叶,安慰说:“放心吧,葬礼上教授看起来还好,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董思瑶回忆起当时韩御泽的样子,觉得他的状态实在是一言难尽,那种与过往毫无二致的微笑,令人毛骨悚然。
她摇摇头,凝视墓碑上的照片,青年笑容明媚而含蓄,一如记忆中那样可爱。她的视线渐渐模糊,曹隐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声劝慰,二人踏着地上的枯叶渐渐走远……
入冬之后某座城市接连下了几场雪,街道一片纯白绵软。夜晚街市人潮如浪,路边小巷无人问津,欢声笑语与寂寥无声泾渭分明。
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买了一袋打折的面包,匆匆穿过马路,拐进路灯光亮之外的巷子。不知是怎样愉快的一天,令他忍不住哼起了无名小调。他迈着轻快的步伐钻进一栋画满涂鸦的老楼,跑上吱嘎作响的楼梯,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他把面包放在桌上,腾出手正要去开灯,敏锐的神经忽然发出警报,使他立刻摆出防御的姿势回击来自背后的袭击。
可惜,男人在压倒性的力量前被制服,他的手臂被牢牢扣住,被一把刀抵住咽喉。
男人盘算着如何脱身反击,哑声问道:“我不知道你是谁,想要找什么人,但我觉得这可能是误会,你认错……”
“嘘——”对方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发出低沉磁性的声音,不紧不慢,从容有余地说,“让我想想,要从哪开始。”
这熟悉的台词令男人倏然睁大眼睛,瞳孔深处映出一只好看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黑暗中闪动着银色的流光。
连警方都追踪不到的男人没有想过,同类能够闻到同类的气息。不过现在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刺入他身体的刀是一把钝刀;使用刀子的人有着丰富的医学知识和解剖经验,知道如何避开要害;今晚气温很低,血液流淌得很慢,想来在死亡降临之前,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体会活着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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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晁的意识恢复了,但他不想睁开眼睛。系统说:“地上这位仙男,麻烦你起来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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