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唯风双眼望天,忍不住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试剑大会的台子上赫然站着明山、君殊两人。明山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也依旧提不起干劲儿,眼皮耷拉着,拔剑出鞘,问:
“开始吗?”
君殊一身白衣,身姿高挑面容俊雅,腰间佩戴着一把精美的长剑。高台之上,长身玉立,衣袂飘飞,当真是浊世佳公子,当世无双。
君殊拔剑,道:
“在下君殊,请明大人赐教。”
明山咕哝了声“啰嗦”,突然提剑刺了上去。
这一刺来得突然,君殊显然没有料到,淡然无波的脸色竟有一丝丝破裂。
台下登时一片哗然,嘘声此起彼伏。
白宵忍不住捂脸:“明大人这……都不打声招呼的吗?”
闻五倒不以为意:“战场之上,谁还有工夫跟你说什么‘在下谁谁,请赐教’之类的。指不定你罗里吧嗦的时候,人家早一刀砍过来,你就成一滩肉泥了。”
宣于唯风深以为然,不过,眉尖一挑,问闻五:“你上过战场?”
闻五闭嘴,低头吃瓜。
白宵从小是娇生惯养的,从没上过战场,对行军打仗也是一窍不通,但是,看到周围皆是鄙夷不屑之色,心里难受,俊俏白净的脸蛋儿皱成了苦瓜脸,嘴里哼哼唧唧:
“话是这么说,可还是要装样子的。他看他们都在嘲笑明大人粗鄙不堪,上不了台面。”
闻五双眼微眯,突然作出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者模样,语重心长道:“小伙子,即使明大人正正经经地站在那儿,恭恭敬敬地点头哈腰说‘你好,我是你的仰慕者,你小心些,我要进攻了’,他们还会觉得明山在装模作样,巴结人家。”
“为、为什么呀?”
“因为赤卫军是乡巴佬儿啊!”闻五摸着下巴,面上笑嘻嘻的,黑曜石一般的瞳孔闪烁不定,像是跳动着一簇火苗,“剑是兵器中的君子,我估计,那小老儿觉得赤卫军是一群乡野粗人,不配使剑,想故意让你家宣于大人出丑。明山顶替上去,也好不到哪儿去。”
白宵忽地不吭声了
高台之上,兵刃相接。
君殊的剑招绚丽优美,身姿飘摇如画中仙,俊逸翩跹;明山剑走偏锋,招式简明,不拘于形势。
简而言之,一个冗余繁琐、华而不实,一个见招拆招,灵动自然。
只看了一会儿,闻五就忍不住打哈欠,无趣。
待君玉染出现时,君殊的剑势陡然偏斜,明山眼皮微挑,迎面接下一招,手中剑脱手而出,化为一道锐利的光影刺上君殊的脖子。
“这是……!”
君殊忙凝气定神,精力集中在明山的剑上,飞身一跃,堪堪躲开。等稳稳落地,迎面是明山破空打开的一掌。
“卑鄙!——”
台下已有人叫嚷开,像是溅入水的油锅,沸腾不止。
闻五中肯评价:“比试切磋,君殊赢;如果是死斗,君殊活不了。”
然,君殊反应极快,身姿飘逸如梭如电,仰身竟躲了过去。
形势陡转,下一刻,君殊的剑已架上了明山的肩膀。
胜负已出
闻五赞道:“也不全是花把式。”
身旁的宣于唯风却并未注意台上,而是目光如刀,死死盯在君玉染身后的杭雪舟身上。
君殊道了声:
“明大人,承让。”
便跳下高台,走向君玉染。
君玉染看他走来,脸色微变,但还是唇角弯弯,勾出了一抹极生动的笑意,道:“恭喜,你又赢了。”
这个“又”字刻意咬重了,君殊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迷惑。
君玉染又问:“你我这次比试,你觉得谁会赢?”
君殊不假思索道:“单论剑术,你赢不过我的。”
“就因为我先前从未赢过你,今日也赢不过?”
君殊露出为难之色
“你是认定我不会赢了吗?”君玉染勾唇,步步紧逼,漂亮的面孔笑得如同针芒,刺得君殊心里很不舒服。
“你很想赢吗?”这是君殊第一次这么问。
“不,我想当庄主。”
君殊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你的路……偏了”
“……什么?”
“心术不正”
薄薄嘴唇吐出四个字,淡然有力,掷地有声。
君玉染的脸色霎时雪白,无半点血色。他一直都知道君殊谦逊有礼、进退有度,但像现在这么不留情面,当面指责他,以前从未有过。
心里像是被毛毛针刺了下,不疼,但是很难受。
“你竟是这么看待我的,”
又是气愤又是委屈,他突然想起了两人第一次比试的时候,他输了,极不甘心,夜以继日地练习,第二次又输了。
无论多么努力,他都没有赢过。他想得到君殊的认可,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他追不上了。
前方是君殊留给他的背影,光芒万丈,世人皆为其称赞,回头,却看见了黑暗。
……他被遗忘在了黑暗里
两人之间,渐行渐远。
可如今,君殊竟指责他:心术不正
你以为,我心术不正是因为谁?
君玉染冷冷地看着君殊端正白皙的脸,嘴唇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却又像是自嘲。
“如果你没有出现就好了,”君玉染道,“那我就是庄主,也不会有人同我抢,所有的赞美追捧都属于我的了。”
君殊诧异:“你很在意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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