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子期礼貌的回礼,随即问道:“请问博主在吗?今日有要事相商,可否开一个雅间”
“大少爷稍等”坊官微微低头,随即进入内房,不久便缓缓出来,微笑道:“我家陈博主有请”。
弯弯绕绕几道回廊,在这木质淡雅的小平楼的尽头,有一间不大的小屋,还未走到门口,便先闻到一阵龙脑香,贵至万金的龙脑香一般寻常人家便是见也没见过,想必这雅间定装饰的万般奢华。
然而待几人缓缓走到门口时,却发现这屋内只放至了一张木桌,四张草席,看起来仿若连雍州的贫民家还不如,雍州荒凉之地百姓尚可坐一张椅子,而这几张草席看似草率,却映出了这阁主的心思。
无论是谁,无论多么家财万贯,来了这镜轩阁,也只有跪坐草席的份,时刻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殿汐来了镜轩阁多次,也是第一次进雅间,看了一眼这只能跪坐的草席,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殿子期缓缓朝草席走去,未置一词便跪坐下来。
“贵博主呢?”殿汐蹙眉看了一眼送到门口的坊官问道。
那坊官眼底眉梢全数是淡淡的笑,却未答一句,便缓缓离开。
“诶……”殿汐看着坊官离开的背影,心下便觉不快,向来走到哪里都是捧在人前的殿汐何曾受过这样的冷落:“小爷我是来送钱的,又不是来讨债的”指了指粗木的桌子,又指了指地上的草席,殿汐愤愤地说:“这就是镜轩阁的待客之道?”
“你且坐下吧”殿子期整了整袖口,好整以暇的说道:“你不坐下,这博主是不会来的”
“为何?”殿汐不解的问。
“你不信方可一试”见殿子期端端正正的跪坐,殿汐也只得不忿的提着衣摆,一个踉跄跪坐了下来。
两人在雅间待了半柱香的时间,屋后的一面木墙缓缓转动,从里面走出一人,那人满脸带笑,拱手行礼,看起来客气至极,待身后的木墙缓缓合上,只留一丝缝隙,平常人根本看不出来这里藏有一座密室。
“二位少爷,久等了”
“无妨”殿子期微笑着答,随即从身后掏出一个木盒。
“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贵阁主”
“在下只是阁主府中一名小小食客,殿少爷所求之事,我定会带到,至于结果,还望殿少爷自己留心几日”那博主语气谦虚,始终含笑,一语便低下头,看起来十分谦卑。
“那是自然”殿子期将木盒放置在木桌上,推至博主面前。
那陈博主先是低头行礼,再双手拂上,缓缓打开木盒。
木盒中,五百两一张的银票,装了厚厚一叠,大致算去,五万有余。
想是一般寻常人见到这木盒中的东西都会眼前一亮,或是露出些许藏不住的惊讶,尤其是从头至尾都这么谦卑的人,然而这陈博主只看了一眼,便将木盒缓缓扣上,仿若在他眼里,这木盒里装的不过是寻常小儿过家家的玩具。
“殿家少爷,所求何事?”陈博主笑着问。
“劫盗南胡救灾钱粮虎威寨山匪陆凌”殿子期狭长的凤目一闪,一字一句说道。
“好,我定带到”
陈博主嘴角始终上扬,这木盒也始终放置在木桌上,仿若司空见惯。简单的三言两语后,那陈博主一手朝门外一让,笑着道:“二位少爷,请”
“多谢”殿子期起身便走,殿汐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这是什么待客之道?有心愤恨的将牙咬烂,也只能跟着殿子期一道出门。
刚出了镜轩阁,殿汐恨不得啐一口在门外,要不是殿小少爷还有心给自己营造一个京城富少的形象,真就啐了出来:“我殿家给他送了多少东西?虽说是来求他办事,可是怎么连一杯茶都不给上!”
殿子期看着殿汐气红的脸,不由嗤笑一声,道:“你还有心喝他的茶,镜轩阁的茶可值万金”
“我们今日于他可低于万金?就凭他一个工部侍郎,够他吃多少年的俸禄了”殿汐不忿的说完,殿子期便斜了他一眼,道:
“你没看见陈博主看见那一盒子的银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一个门客见此都能淡定自若,你说那邢侍郎会把这万金放在眼里?”
“万金还不够?”殿汐将那一双桃花眼睁的圆滚滚,惊讶的问道。
“这只怕是冰山一角”望着川流不息的街道,殿子期喃喃的说:
“多少钱两我都不在乎,只怕他所要的,非钱两所能及”。
余晖还落剩一个橙黄色的角,正洒在吏部尚书杨怀仁的书房中,纵是豺狼虎豹之人,在这静默的余晖中,也显出几分书香气。
桌上的热茶还腾腾冒着热气,杨怀仁把玩着手中的金丝楠手钏,嘴角一抹浅笑牵着一撮山羊胡微微抖动,抬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赢了。
“老师,你说这事新鲜不新鲜”户部尚书刘筳章跟着一脸讥笑,正从棋盘上一子一子往下拿,黑白分明,装入棋笥之中。
“京城许久没有这么新鲜的事了,我倒是有几分好奇”杨怀仁拿起茶盅吹了吹飘在上面的茶叶,笑着道:“这殿家怎么说也是富甲一方的大户,怎么会想到要去救一个山匪”
“这事我今日听邢克勤说的时候也半天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听错了,哈哈哈哈”一滴茶水顺着杨怀仁的山羊胡滴下来,刘筳章立刻递上一方布帕:
“不过后来我着人去打听了一下,才发现,这事更蹊跷”
“怎么个蹊跷法?”顺手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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