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虽然惨呼,却依旧在满地尘埃中挣扎着跪爬起来,膝行上去猛地拽住胡古月的手。老人原本抱着霜华不断试图抽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被晓星尘的穷追不舍弄得极烦躁,反手便是连续几刀刺出,刺破衣料扎在血肉中声声狰狞,晓星尘痛苦地闷哼痛呼不断,那双手却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往上攀去,胡古月只得自己用力退开,晓星尘却运功拼命去夺霜华,拉扯间他因不能视物没有准头,错拽下胡古月的家主外裘,同时周身大震扑在地上,黑发散了一地剧烈抖动双肩,伏面于袖中萎顿着作呕血状。
他洁白的道袍此刻已被鲜血染上颇多触目惊心的红色,显得十分软弱无力。胡古月鄙夷地将霜华挂在自己腰间,弯腰去拾起地上的外裘,晓星尘却突然发难,徒手生生拔出腹部的短刀,横手朝胡古月刺去。胡古月心知他要夺回霜华,立刻用戴着白绡手套的双手去拦护腰侧,又插了晓星尘肩膀一刀便全身退开。但盲人却是胡乱摸索着扑上来的,再度失了准头,挑破老人胸前数层布料,在两人交手的极快的一瞬间,摸到了老人贴身藏着的一样东西。
胡古月见状,后知后觉地乱抚胸口,脸色大变地盯着晓星尘。
“书?”晓星尘低头,胡乱翻过几页,便挫败地将书往自己身边一丢,无力地将手撑在身后,其中右手刚好压在书封面“九鼎策”的“策”字上,气息急促地茫然抬头。
见晓星尘一副典型的瞎子反应,胡古月微微放下心来,却忌惮着那只压在《九鼎策》上的手,不敢贸然再上。
若他不是个瞎子,方才翻书看见了些什么,又看了多少?
“胡家主,”晓星尘以袖掩口,轻轻压制咳声,缓缓道,“在下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以至于你非要致我于死地……从我猎魇成名,世人知我是抱山散人下山弟子后,平龙岗便盯上我了吧。”
胡古月此时微微一惊。
“子琛说,那年他刚出义城便遇见胡童。”晓星尘道,“所以,你想杀我,不是我复生后的事。我魂碎了,但阿洋想方设法要救我,你无法靠近,只得在暗中窥伺,直到锁灵囊落在子琛手中,才有机会得手。你见我确实魂魄碎得毫无转机,才终于放了心。”
他最后几句话说得极甜蜜,竟在唇边浮现一抹笑意。
胡古月方才对薛洋说,他将晓星尘看得极紧根本无法下手,指的也不光是这几日的事。
笑意逐渐退去:“换而言之,无论是义城倾城为我陪葬,还是世家子弟们在义城遇险,你都是冷眼旁观的。胡氏的家训是中立不依,你对救人济世那套,十分冷漠,所以你要杀我,一定不是因为义愤或公道。”
“那么,是因为私仇吗?”晓星尘自问自答,摇头道,“也不是。”
“从我夜猎成名,一直到义城玉碎,足足有四年时间,你却冷眼不发,任凭我一步步自取灭亡。如果是私仇,一定是要手刃仇敌的,不会坐享其成。”晓星尘答道,“想来想去,你只是要我越痛苦越好,只要能让我付出最大的代价,以什么方式,由谁动手并不重要。”
胡古月道:“不错,我得知你下山后,立刻赶赴幽州要亲自动手,你却已只身前往夔州缉凶。我赶往夔州时,见你和薛洋两人那番神态,便觉得由薛洋来伤你,效果会比我动手好得多——你之后难道不是痛彻心扉吗。你横剑自刎的刹那,薛洋对你说你不该下山,你敢说你不悔吗?”
这位晓星尘原本一言一行极笃定且有准心,此时却微微一怔,似也拿不准那一刻可曾后悔。他停顿的时候,胡古月正说道:“你们当时年少无知,并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可我却是位尝尽人情的老者,自然是一眼就看清楚了。我看着你在白雪观被宋岚骂得嚎啕大哭,我看着你失去双目,可惜抱山周围布了阵法我在你下了聂氏驿道不久后便跟丢了……你以为你真能捡到薛洋么,是我将他放在草丛中的。你一直躲开宋岚躲得好好的,是我引宋岚撞见阿箐的。”
晓星尘不知在想什么,竟有片刻失神,胡古月却突然指着他,一耳光抽在他脸上,骂道:“谁知你这贱人居然还能起死回生!自甘堕落的孽畜,为何你去求她,她便听你的话,还帮你换眼睛!当年延灵被我逼得心志大乱折磨了一年,藏色更是受了五年活罪,她也绝情断欲一如往昔,不闻不问的啊!”
他一刀极狠地要从上到下划过晓星尘胸前,晓星尘却回过身子,单手一把握住了老人手腕,恨声道:“如此说来,延灵师兄和藏色师姐是你害死的!”
晓星尘激怒之下,冲动地站起来要与胡古月拼命,胡古月厉喝道:“晓星尘,你别忘了薛洋还在隔壁,你敢反抗我,薛洋就等着死吧。”
晓星尘与他近距离对望,忽而又是邪气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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