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举起茶杯:“大人谬赞了,祝您福寿康健。”
老大人的头发和眉毛都白了,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像是弥勒佛,很是富态,他举了举茶杯,仰头一饮而尽,颤颤巍巍下去了。
苏轻窈小声问楚少渊:“这位是?”
楚少渊笑着看她,说:“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四海游记》的作者,翰林院的名誉院正,也是史学博士张寿张大人。”
苏轻窈十分吃惊:“哇,没想到老大人这么风趣,佩服佩服。”
楚少渊道:“他是个很幽默的人,朕若是得了闲,偶尔会请他进宫说说话,能涨不少见识。”
张寿进入翰林院前就很有名,他早年父母双亡,十几岁时便游历天下,三十岁归京赶考,一举中了状元郎。
他中了状元,却无心当官,只在翰林院挂了个编修,开始修起史书来。
当时还是厉平帝在位,他看中张寿的人品才学,便特地给了他一个史学博士的官位,允许他每年有一半时间可出访各地,探寻大梁风土人情。
这样过了二十年,他终于写完一部《四海游记》,也算是个很洒脱的人物。
苏轻窈早年看过《四海游记》,现在被楚少渊重提,不由又有些心痒痒,道:“回去要找出来再看一遍。”
楚少渊想了想说:“朕那里有一套老大人的签名版,回头送给你。”
两个人说得热火朝天,那边忠勇伯领着夫人上了前来。
他也算是皇亲国戚,自家又跟皇室有亲,太后自也不会冷脸,很是客气。
忠勇伯没看女儿,只领着夫人同太后、陛下敬茶,然后便要退下。
就在这时,宜妃开了口:“父亲、母亲。”
忠勇伯身形一僵,他没看女儿就是怕她闹事,现在可好,她还是出了声。忠勇伯夫人站在一边,脸上淡淡的,却也没说话。
忠勇伯回头看向宜妃,见她脸色相当难看,想了想才说:“宜妃娘娘,近来天气骤冷,可是闹了风寒?若是病了,可得好好休息才是。”
他这话给了大家一个台阶,宜妃却不依不饶,张口道:“父亲,你也看到了……”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旁边的贵妃手里一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整杯水就泼向宜妃,弄得她半个手臂都湿了。
宜妃都脸色就更难看了。
贵妃忙开口:“唉,都是我不小心,还不赶紧伺候宜妃娘娘下去更衣?”
她话音落下,她身后的姑姑秋莹和宜妃的姑姑莺语对视一眼,一起上前直接拽起宜妃,半拖半拽把她请了下去。宜妃几次三番想说话,都因为手上剧痛而耽搁,到了一句都没说出来。
待她走了,贵妃便对忠勇伯抱歉一笑:“伯爷,让您见笑了。”
忠勇伯心里头感激,知道她是给自家留脸面,不由道:“多谢贵妃娘娘。”
说完话,他便也不敢多留,赶紧领着夫人下去了。
就在苏轻窈以为今日这场宫宴就要平平安安过去之时,一个瞧着比张大人年纪还大的老大人上前敬茶,却是直接站在殿中,中气十足道:“陛下,太后,老陈有话要说。”
楚少渊淡淡道:“大人请讲。”
老大人张嘴就说:“陛下,老臣以为今日如此安排坐席,实在不妥。”
楚少渊挑眉,跟太后对视一眼,两人均未发言。
苏轻窈也不说话,她悄悄看了一眼楚少渊,见他一脸淡然,心里就更稳妥。
估摸着,这一出戏也在楚少渊的意料之中,于是便更不着急了。
老大人的话音落下,大殿中顿时再无人多言,就连宫人都不敢乱走,僵直站在原地。
就在这一片静谧之中,数十人坐在殿中,竟是比宁静深夜还要安静,无一人出声打扰他。
老大人瘦瘦高高样子,皮肤泛黄,头发花白,瞧着倒是精神矍铄,一看就是念叨起来让人头疼的那一种。
他根本不惧怕殿中情景,反正他是礼部的礼官,陛下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才继续道:“长信宫立宫三百余年,最要紧便是尊卑二字,转至大梁立国,依旧定都于盛京。凡宫妃制度定案以来,百多年皆是如此,上下尊卑四个字,是刻在宫妃制之骨血中,轻易不得废止。”
老大人上来就是一通说教,听得人头痛,不过若是仔细听来,会发现他这帽子扣得很大,几乎算是指着陛下鼻子骂他违背祖制。
楚少渊倒是没生气,饶有兴致看着他,想看他到底要如何说。
老大人喘了口气,说:“早年老臣瞧陛下也是尊礼守法,从不荒诞礼法大事,老臣心中甚是宽慰,常道陛下是个明君,是个贤能。”
“然而现在看来,陛下太令人失望了。”
老大人当了一辈子礼官,把礼记奉为圭阜,从不许任何人妄议。除此之外,他把《大梁律》也全部背下,可谓是烂熟于心。
这么一个老学究,说出来的话自是条条框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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