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人生与自己的祖辈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行走在这条世界上海拔最高的上班之路,为了家人的生计,随时承担可能丧命的风险。
齐安发现了小山,并认为他或许能够成为攀登领域的下一个天才人物。
这位生长于此地的懵懂少年,莫名地拥有了一个名声不小的“师父”。
齐安将自己的攀登经验倾囊相授,还时常带着小山去往世界各地登山、让他参与自己的商业攀登团队。
小山第一次看到了山以外更大的世界——人生的意义不仅仅是攀登而已。
齐安冷静、严谨、克制、自律,一直是小山最为崇拜的对象。
而现在,面临韩屿的种种请求,齐安的这种冷酷和理智,似乎具有逐渐崩塌的倾向。
小山想起了齐安说过的年少心事,又想起他望向韩屿的玉佩时尤为复杂的眼神,以及近期种种的异常反应。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了某个不可能的答案。
小山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
第二日的风的确很大。
狂风呼啸一夜,把帐篷的帐杆都吹到有些弯曲,但是在太阳出来之后,到了九点多钟,这风力开始有所减弱了。
其他队伍开始讨论还该不该继续往上,领队们皱紧了眉头。
但是最终,仍然有一大半队伍选择了前进。
毕竟,大家都为此次攀登准备良久,终于才等到这个冲顶时刻——路都走了一半了,客户们大多不愿意就此放弃。
万一,到了c4之后,明天风力减弱呢?
怀着这样的期待,人们继续往上攀爬。
洁白的积雪。
远处的巨峰。
在这座长长的山脉之间,渺小的人们如蚁群般迁徙。
几个小时之后抵达c3,短暂休息后,大家开始更换连体服。
齐安见韩屿一个人在那笨手笨脚地套羽绒服,沉默地过来为他拉上了拉链,并顺手调整了一下对方的背带和搭扣。
两个人靠得很近。
齐安的表情相当专注,调整背带的时候,那伸出手虚虚环绕的姿态,近乎将韩屿拥入怀中。
齐安咬了咬下唇,试图将自己的动作保持在克制有礼的范围之内。
其实登山者之间互相扶助,发生这些肢体接触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样的小心避忌,反倒凸显出几分奇怪的刻意。
小山在另一边检查方姐的装备。
这个角落现在无人关注。
身体没有哪一处地方真正接触到了一起。
却仿佛比用尽全力的拥抱还来得令人心神颤抖。
齐安修长的手指在橙色连体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好看。
韩屿不敢直视他的眼神,稍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难道是因为海拔已经升高到7290米的缘故。
韩屿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
心跳加快。供氧减少。
高原反应怎么来得这样的迟。
大脑像是摄入氧气过少,有些晕晕乎乎。
他用力地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换来了齐安疑惑的一瞥。
————
抵达c4时,时间已经不早。
现在是5月13号。
明天下午或将出发冲顶。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激动。
事实上,在74营地,韩屿辗转反侧原因,并非即将到来的登顶。
漫天的星光似乎触手可及。
深夜仍然亮起的帐篷,说明齐安他还没睡。
一个月来的朝夕相处。
靠近这个男人时的不规律心跳。
这暗示着什么情绪,韩屿心中仿佛有点明白。
想到小山曾经提起过的,齐安“喜欢的女孩儿”。韩屿的心中略有点堵。
尝试着摒弃一切杂念——现在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好好休息才对!
时间渐渐推移到5月14号下午5点。
风速慢慢减小。
踏上登上8000米地带之后,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
这座圣山终于开始对登山者们展露温柔,金色阳光倾洒,几乎不再起风。
然而越往上攀爬,身体的负荷越大。
韩屿终于体会到了“死亡地带”的威力——大脑运转十分缓慢,近乎机械地往前走。
他甚至说不出话来——这海拔太高了,缺氧的大脑无法支持更复杂的思考,思维仿佛也被零下五十度的气温给冻住,仅剩本能在支撑着自己前行。
冲顶的最后一段路有些难度,登顶之路仅有40厘米宽,可两侧都是万丈悬崖,疲惫到极点的人们一旦不慎滑落,就会落得尸骨无存的结果。
齐安已经带着方姐先行冲顶,让小山陪着下撤之后,他迅速折返回来寻找韩屿。
在继续前进的路上,他们已经遇到了一个个的登山者们登顶返回。
疲惫的脸上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8600米,风开始越来越大,齐安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
最后这两百米,真如不能逾越的天堑。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喂,齐?你们在哪!!”大本营打来的卫星电话十分焦急。
“我们在8790米,出现了什么情况?”齐安心头有不详的预感。
“气象机构监测到了云层的变化,风在变大,之后的天气不知如何,快撤!”那边的人语速非常快,“齐,你这次登顶怎么这么慢,大部分人都已经撤下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齐安冷静地询问着方姐他们的情况,“我的徒弟,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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