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了些精神,却问:“盈冉,你可曾想过从我身体中脱离出来?”
盈冉安静良久,答了句:“想过。”
夫殷得了肯定答案,开心道:“我去寻哥哥,看看是否有办法。”
盈冉没有应声。
夫殷撑着桌沿站起,笑道:“你若是真有了肉身,我便要你做我的弟弟,哈哈。”
盈冉声音有些发哑,“胡闹!”
他应是不愿离开夫殷这具躯体的。
泰恒想。
夫殷出去准备寻长褚,路过书房时恰看到木兮和潮吟守在门外,木兮行过一礼,小声道:“大殿下来了,正在房里。”
怪不得潮吟在此处。
夫殷心道正好,推门进了书房,长褚正站在桌后,翻看桌上放着的一本论道书,见夫殷进来,便冲他招了招手,“殷儿,过来。”
“哥哥今日怎么过来了。”夫殷快步过去,“我正巧有事要寻哥哥。”
长褚笑了笑,“此事不急,殷儿,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哥哥你说。”
长褚拍拍书,“从前殷儿与我说起这书时,讲的是殷儿认同编书者所言,怎么如今哥哥看了看,殷儿做的二次心得又是反对了?”
说着,长褚翻开一页,指着上方狂放的字迹,笑看向夫殷。
夫殷心中咯噔一声。
他字迹向来端正,唯有盈冉习了草书,平日里批言时也喜好狂放落笔,那本论道书之前他二人就因观点不同辩论过几番,如今乍一被长褚问到,他立时没了话。
泰恒站在一侧,却是轻轻叹了口气。
夫殷沉睡时,皆是盈冉接替了身体的掌控权,盈冉虽有意学夫殷的行为举止,待人接物却总有差异之处,其他人倒也罢了,长褚最是疼爱这个弟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夫殷想了想,索性与长褚摊牌,“我正要与哥哥谈此事。”
长褚:“嗯?”
虽是短短一个音,却含了风雨欲来之势。
夫殷酝酿过语言,开口将自己从怀疑每次遇难时有人暗地救他,到后来如何发现盈冉的身份说了一遍,长褚脸色渐沉,连桌也不绕了,直接施法穿过长桌,直直走到了夫殷面前。
“盈冉从未伤害过我。”夫殷连忙添了句。
长褚无奈道:“这终究不正常,你怎知他不会害你?”
“我与他已处了近百年。”
长褚神色一厉,“你竟瞒了我如此之久?”
夫殷几乎想咬自己说错话的舌头。
“隐瞒殿下,确实是我不对。”盈冉忽然夺了身体的控制权,对长褚说了话。“还请殿下莫要责备夫殷。”
长褚脸色一变,“你竟敢……”
盈冉道:“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有些事夫殷不好说出口,由我来替他说比较方便。”
长褚按捺住怒火,道:“你说。”
“我是他在走投无路自暴自弃的情况下分裂出的意识。”盈冉头一次说起自己的来历,话里带着些苦涩,“他自觉无法完成那些艰苦的任务,可又逼迫自己必须做到,重重自我折磨下,我便出现了。”
夫殷遭遇过许多灾难。
他想变得强大而无畏,天帝与长褚便为他寻来宝器,寻来书籍,送他去极恶之地闯荡。夫殷孤身一人去了,毫无所依,起先还会在陌生的地境中后悔决定,自我厌弃,后来便学会了自咽痛楚,在苦难磨砺中慢慢成长了起来。
他濒临过死亡,直面过绝境,百般折磨下,不自知的分裂出了盈冉这个人格来自我保护。
“我不会害他,只是他的身体已开始承担不起我的存在。”盈冉苦笑,“所以我与他今日来寻大殿下,想知晓殿下是否知晓有何方法可将我二人分离开来。”
长褚眼神沉沉。
若是夫殷在,他定然已搂住弟弟双肩,轻声安慰他不要怕,可如今是盈冉站在他面前,他只恨不得施法直接灭了这人。
长褚盯了盈冉许久,才缓缓问了句:“即使代价是你消失?”
盈冉答了句:“只要他能平安。”
长褚看他双眼毫无畏惧,暗叹口气,软下声来,“我明白了。”
长褚走后,盈冉才将控制权交还给了夫殷。
夫殷亦是第一次听盈冉说起盈冉来历,神色不禁有些低落,他走到桌后坐下,朝前伏在了桌上。
他问盈冉:“我是不是很无用?”
泰恒心一疼,纵然知晓夫殷听不见看不着,他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夫殷的头发,答了句:“不是。”
他从未参与的夫殷的过去,竟是给夫殷带去了这样多的灾厄。
“你若是无用,只怕世上许许多多人都要成废人。”盈冉安慰着夫殷,“想想你成长了多少,夫殷,你已足够完美。”
夫殷安静的收紧了手臂。
良久,泰恒才听他低低说了句:“盈冉,我不要你死。”
第30章
盈冉依旧栖在夫殷体中,许是出于想让夫殷在帝子檀择主之日保持良好精神状态的考虑,他不再频繁出现。
木兮君兮自长褚处知晓了夫殷的情况,愈发细心的照顾夫殷,日里夜里陪着夫殷说话,生怕夫殷再与盈冉产生更多接触。
时间逐渐推移至帝子檀结果之日,夫殷早早赶到了天目幻境入口处。他眉目肃然,着一身劲装,腰悬两把长剑,及腰乌发被尽数撩起系在了脑后,露出平日里隐藏在发间的背颈弧线,全然一副飒爽英姿模样。
木兮道:“殿下千万注意安全。”
夫殷心里紧张,脸上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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